可雖然如此,這怪物倒是也不示弱,索性放開王展的魂魄,開始嘶啞細絲,一道道絲,被它咬斷。
那頭,老道士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露出一抹笑意,又將血噴在另一只符上,加持而上。
接二連三,這屋里,竟是這般多的怪物。
它們有志一同的撕咬細絲,想要將王展的魂魄帶走。
可是它們的動作快,阿蠻的動作也不慢,雙方竟然有些僵持之勢。
只是,眼看房間里竟然已經(jīng)聚集了七八頭幻物。
阿蠻嗤笑一聲,說“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多少血可以祭出來。”
而與此同時,正在做法的老道士卻也說道“我看他,也不過就會這么一點東西了。”
他加大了幻物的數(shù)量,一時間,這房間里宛如一個怪物聚集營,一個個的都擠得不行,爭先恐后的撕咬。
饒是見多識廣,這樣的場景也足以讓梁倦整個人頭皮發(fā)麻。
而此時,他什么也做不得,只能緊緊的拉著王展的胳膊,可是卻又知道自己這樣做沒有用。
他的魂魄,擠在那些怪物中間,無知無覺。
房間內(nèi)幻物的數(shù)量此時已經(jīng)達到了十幾只,阿蠻終于滿意,她緩緩抽出自己的鞭子,說“這樣才對嘛”
她一張符壓住了王展,說“你拉住他。”
梁倦一愣,但是條件反射卻很快的伸手,一把抓住了王展,沒想到,他竟然可以抓到他的魂魄。
“抓緊,不管如何,都不能松開”
梁倦“好”
阿蠻揮舞鞭子,突然就沖了上去,她毫不遲疑,鞭子直接抽在周遭的幻物上,現(xiàn)場立刻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也就在那么一瞬間,王展的魂魄瞬間進入身體。
他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叫喊。
阿蠻卻并沒有停下動作,反而是不斷的揮舞。
梁倦覺得,時間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可是他也知道,時間可能短的不能想象。他使勁兒的按住王展,不敢讓他有一點的差錯。
而隨著幻物一個個的消失,正在做法的老道士房間發(fā)出一陣陣霹靂屁啦的轟隆聲,而每消失一個幻物,老道士就吐一口血,到最后,一房間的血跡,而老道士也氣若游絲。
他掙扎著想要反抗,可是憑空間,房間內(nèi)一陣詭異的氣流涌動“砰”
爆炸聲連綿不絕。
整個室內(nèi),一片狼藉。
王展的姑姑與姑父已經(jīng)被眼前的一切搞蒙了,不過很快的,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事情不對。原來,他們的兒子也開始吐血了,相較于老道士,他倒是還好一些,只是,他是一個白血病人,自然更加受不住。
而老道士并不是住在深山老林的獨門獨院。這里就是普通的住宅樓,這邊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轟隆聲不停,大家都嚇瘋了,瘋狂地往樓下竄。
也不知道,是地震了還是爆炸。
樓里的人都沖了下去,才發(fā)現(xiàn)其實好像不嚴重,只是有一家的窗戶開始往外竄煙。
而噼里啪啦的爆炸聲也正是從他們家傳來的,一時間,眾人趕緊打120與119,也不知道們到底用得上那個。
大家不敢靠近,走的極遠,議論紛紛,都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個情況。
住在老道士樓上的老太太低聲說“那個老王頭,整天裝神弄鬼的,還自稱是個道士。我看,該不會是他在家里煉丹,炸了吧”
電視里,都是這么演的。
只是這個話,都是立刻被樓下的小孩子“證實”了,“對對,一定是煉丹,前些日子,我看到他神神秘秘的把一個小盒子給一個打扮很奇怪的女人,告訴她每天吃。”
眾人議論紛紛,而現(xiàn)場老道士卻已經(jīng)爬都怕不起來了。
他沒想到,對方那么厲害。
可是這時,王展的姑姑還不死心,叫“大師,我外甥的混呢你不是說要給他的魂魄勾走,給我兒子換命嗎人呢”
她叫嚷個不停。
而消防員進門就恰好聽到這一句,
眾人“”
王展姑姑不管那些,拉著老道士一瞬間蒼老許多的身體使勁兒搖晃,說“你快做啊我給你錢我給你錢啊我兒子不能有事兒”
等到消防員把人拉開,她還在罵罵咧咧。
這房間,四處都能看到帷幔幡子等物件兒,看起來,就不像是什么正經(jīng)的地方。
更不要說,還有一大罐子的所謂“丹藥”及許多的朱砂符紙。
雖然現(xiàn)場炸的一片狼藉,但是到底也是能找到不少東西的。
好在,現(xiàn)場沒有繼續(xù)炸下來,消防員四下仔細看了看,確定這邊其實沒有那么嚴重,而因著可能涉及到傳播邪教,所以警察很快就到了現(xiàn)場。
現(xiàn)場的幾個人立刻被扣留了。
而老道士也因為一身狼狽而被送到了醫(yī)院。
那邊亂成一段,消息立刻就上了網(wǎng)。
而這邊,所有的幻物消失,房間內(nèi)陷入一片安靜。
王展撕心裂肺的叫了許久,也終于倒下。不過,也終于睜開了眼。
梁倦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汗如雨下了,而他兩件衣服也都從里到外都濕的透透的。
“大師,您看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他也是替已經(jīng)沒有一點力氣開口的王展問的。
王展此時已經(jīng)睜開了眼,他躺在病床上,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剛才就好像,一鞭子一鞭子的都抽在他的身上,現(xiàn)在,他還控制不住的疼。
即便是,這傷害并沒有直接傷害他的身體,可是疼,是真的特別疼的。他想告訴自己剛才都是假的,可是那深入骨髓的感覺卻怎么也擺脫不掉。
阿蠻將自己的東西收起來,說“沒事兒了。”
梁倦眼巴巴的看著她,似乎還等著她再解釋解釋,她說“他收了錢,就相當于同意了換命。而剛才,那邊已經(jīng)行動了。這么說吧,這是一樁交易,雙方的契約已經(jīng)達成了。不管后期你會不會反悔,他都一定要達成目的。只是,雖然是這么說,但是,天下事,不管什么都一樣,總歸有個度。你們達成契約,可是他帶不走你。一而再,再而三,那么這個契約,就會一次比一次弱,直到破除。”
梁倦“那就是說,這個契約破除了”
阿蠻奇怪的看他一眼,再三感慨這人有點笨“他十八次都沒有成功,還想怎么地難道他以為老天爺是他家小廝啊,為他鞍前馬后”
梁倦這才想到,剛才,好像確實是有十八次。
他明白過來“你剛才一直不動手是在等數(shù)額夠”
阿蠻“你真是好笨我不消耗掉他所有的能力,怎么救人再說,那人能干出這種事兒,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徹底斷了他的技術(shù),以后他用這個法子再害人怎么辦”
阿蠻擼了擼袖子,說“我估計,這一次,別說是做法畫符了,就算是給自己倒杯水,他都得顫顫巍巍了。”
梁倦“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活該。”
阿蠻“行了,這個我給你處理妥當了,但是你姑姑那邊,你自己處理吧。”
她轉(zhuǎn)身準備走,只是剛到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啊對,你這人命挺好的,你自己記得啊,如果有人給你錢,或者給你很奇怪的東西,特別是綁著紅線的,你悠著點。不然三翻四次的折騰幾次,你的氣運就折騰沒了。我能救你一次,但是卻不能次次都救你。”
王展這個時候倒是宛如回光返照一樣撐著爬起來,認真“謝謝你,大師。”
雖然他有一段是渾渾噩噩沒有感覺的,但是那一屋子亂七八糟的怪物和錐心的疼足以讓他深入骨髓的記憶猶新。
阿蠻擺手“不用些啦,反正我也要賺錢的。”
說起這個,阿蠻相當認真“你要給錢哦”
王展虛弱的笑了出來,說“我知道的”
不管多少錢,都不能買來他的命。
阿蠻出了門,張雪倚在墻上,她說“這么快呀,才半個多小時。”
阿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都半個多小時了,很久了呀。我想那邊肯定半路停下來談價錢了,不然不會這么慢。”
阿蠻覺得,自己門清兒啊
張雪笑,“那現(xiàn)在是結(jié)束了嗎”
阿蠻“走吧。”
兩個人一起下樓,張雪小聲說“剛才你突然出去,那個王展問我你的卡號了。”
阿蠻“我本來就是收錢的呀。”
張雪嘿嘿一笑,挺胸,說“他們還問我,該給多少錢合適我就跟他們說,我上次找你解決問題,給了一百萬。人命的大事兒,打底一百萬,多多益善,看自己的心情”
阿蠻知道一百萬挺多的,可是,她也覺得,自己的勞動很值得呀。
畢竟,張雪說的對,人命的事兒。
“行吧,我們回去”
兩個人正要走出醫(yī)院大樓,就看到前后兩個車都推著人,兩人都是一身黑,一個是一個干瘦的老頭兒;而另一個是骨瘦如柴的男人。
只是,兩個人面相都不是很好。
阿蠻又多看了他們一眼,說“冤家路窄。”
張雪“”
阿蠻努努嘴“這就是。”
張雪不可置信的回頭,有時候啊,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真的很難說啊。
她立刻問“我能告訴梁倦嗎”
阿蠻“隨便啊,不過,你們倒是聯(lián)系上了。”
張雪,“剛才在病房里加的微信,他說以后有事兒找不到你,就找我。因為我們兩家是住對面的嘛方便”
阿蠻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兩個人出了門,阿蠻看到景一白倚在車上,她立刻奔過去,叫“景哥哥。”
景一白抬頭,說“處理完了”
她立刻點頭,一臉的“你不表揚我,你就是壞蛋”的表情。
景一白笑“復雜嗎”
阿蠻“還好吧就是借命”
她雙眸亮晶晶的,繼續(xù)等著呢
景一白終于開口,他笑說“阿蠻很厲害。”
阿蠻立刻笑了出來,燦爛的不像話。
景一白看著她如花的笑靨,說“行了,我們回家。”
他牽住了阿蠻的手,主動為她開了車門。
張雪跟在他們兩個身后,莫名覺得自己相當?shù)牡K眼,可是半夜十一點多,總不能讓她自己回家吧也不安全啊。
她默默的竄到后座上,縮成一團。
力爭,不存在。
做電燈泡,真是太慘了
張雪縮成了團鵪鶉,阿蠻倒是回頭與她搭話“我之前跟你說的,你要記得啊”
張雪“行行行,記得記得”
她捧著腮幫子,問“阿蠻,你這表現(xiàn)好像是媒婆哦。”
阿蠻噗嗤一聲噴了,她說“如果我會做媒,我才不管你呢。我要第一個給自己做媒。”
她的視線開始往景一白的方向飄,語氣相當認真了“我覺得,我得想解決自己,才能幫別人做媒。”
張雪意會,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她相當配合“那么,阿蠻你看中哪家的小郎君呀”
她怪腔怪調(diào)的擠眉弄眼,很不像話了。
阿蠻爽快“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