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絡爬蟲孜孜不倦地抓取著某位神秘科研人員的信息,經(jīng)過一個自動生成摘要的歸納算法,匯總至地下巖洞里壁燈旁的大屏。
紅羅賓捧著思念了一上午的咖啡,眼神木然,看上去飽經(jīng)背叛,且有脫發(fā)早衰征兆。
“這個人不對頭。”提姆僵硬地重復,試圖說服欲獨身涉險的養(yǎng)父,“他的作息過于規(guī)律,除了學術往來沒有人際交往,十年前的資料過于簡單,十年后又過于詳細。而且,他的手機整年沒有一條通話記錄連個騷擾電話都沒接過,怎么可能”
“他有兩部手機,一部難以純靠網(wǎng)絡追蹤。”蝙蝠俠指出,并打開一段視頻。監(jiān)控中的青年摸出了一部老式黑色諾基亞,感謝攝像頭的角度,他們能看到這家伙在打貪吃蛇。
黑客少年哀嘆一聲。
“我恨在網(wǎng)絡時代用2g的苦行僧。”
但布魯斯雙擊了另一個文件。
紅白相間的傘形標陰影旁,如煙似霧的黑影流淌升騰,材質先是拙劣的液態(tài)金屬,眨眼間又多出紋路,向布料靠攏。數(shù)秒后,身高約在六英尺二英寸到六英尺三英寸之間的青年理了理純黑的毛呢大衣外套,堂而皇之地過了實驗室的面部和指紋雙重識別。
同一時間,與黑影相同面容的青年仍舊在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等車。
聯(lián)想到乍然現(xiàn)身于莊園上空的黑龍,蝙蝠俠的優(yōu)先級不言而喻。
“林登蘭尼斯特是否姓蘭尼斯特不重要,是否表里如一更不重要。”頂著養(yǎng)子不贊成的目光,黑暗騎士說完,哥譚的布魯西優(yōu)雅地為自己打上領帶。“他關注我就足夠了。”
如果林登聽到這場發(fā)生于某個地下溶洞的談話,一定會當場甩出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灰眸的青年站在哥譚著名的高架鐵軌候車區(qū)一臉麻木地玩手機。他懂得多個體系的傳送技術,也能不為人知地潛行過鬧市,但一天的工作下來,他只想如普通人一樣安靜地坐個車,再和他的朋友吃個飯。
哦,他的臥室現(xiàn)在躺了只折翅的羅賓鳥,所以他還得履行治療者的義務查房。
林登嘆口氣,扭頭看眼身后的隊列,揣在大衣口袋的左手接過手機,右手拇指狀似不經(jīng)意地擦過四指。
相隔數(shù)條街,另一個林登自陰影中睜開眼,輕車熟路地通過驗證,激活了藏于實驗室廊外通往自家客廳的固定傳送陣。
這是一個取材自東方道術中身外化身的小技巧,效果約等于打游戲時多開一個號。林登這頭慢吞吞地上了車,另一頭控制著自己的小號擰開門,繼而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債務暗示并未就位。
替代醫(yī)療設備的復合法陣之中,他撿回的未成年義警滿頭冷汗,眼皮狂動,正處于與夢境緊密關聯(lián)的快速眼動睡眠。看他小腿痙攣的肌肉,多半又在夢中和小丑激烈玩耍。如果那幾個束縛符文不是用來捆獸人的,杰森大概已經(jīng)摔下了床,再次弄傷他剛拼好的膝蓋。
你跑去找那個瘋子前還完醫(yī)療費了嗎
黑發(fā)灰眸的醫(yī)生兼施法者憂愁地瞪著灑入房中的余暉,有種想簡單粗暴地給那燒錢孩子填個幾百年房貸的沖動。
這份沉重的心情在林登撞見一個花枝招展的布魯斯韋恩時跌入谷底。
熱衷慈善事業(yè)因而榮獲他支援材料一箱的韋恩總裁一身強調身材的合體西裝,一條與鋼藍雙眼呼應的藍領帶,腕間一塊價值遠超一輛入門級豪車的名表,正悠哉游哉地和幾個食客說話,并堵在他所訂位置的必經(jīng)之道上。
美好的事物往往令人心生愉快,前提是你不用加班,這事物不在你加班時玩,并坐擁你沒日沒夜辛勤加班個四五十年才能攢出的財產(chǎn)。
林登感到又理解了數(shù)百年憤怒的法蘭西人民一點點,灰眸的青年面無表情地喚來了服務員。
“我想換個位置。”
“抱歉,這位先生。”服務員有些尷尬,“這個時段的空位都被韋恩先生包了。”
“你誤會了,不是空位。”林登淡淡道,“我訂了兩個位置,一個以林登弗拉維斯的名義,一個是杰洛特利維亞。現(xiàn)在我要取消弗拉維斯的位置。”
“”
哥譚王子余光注視著青年三言兩語更換了座位,打發(fā)走了服務員,嘴角噙的笑意有些僵,屬于尖耳怪的那部分在他心中警惕地探出頭。
從屏幕里看,這名灰眸的青年是個高大且英俊的企業(yè)家兼科研工作人員;從真人氣質來看,這位大概會歸為歐洲某個老錢家族的繼承者;而從林登弗拉維斯隔空掃過的一眼,黑暗騎士能隱約察出一種熟悉的瘋狂,那是對生命的冷漠,對流血的無謂。
芭芭拉毫無知覺的腿錄像中杰森灰暗的神情,那孩子甚至沒能留下完整的尸體
哥譚絕不能多出另一個瘋子。
蝙蝠俠冷靜地想,布魯西寶貝端一杯利口酒,笑瞇瞇地站起身。
林登“”
他更換的位置在之前訂位對角的角落,因哥譚王子包場的原因幾無顧客。要是讀不出這頭閃閃發(fā)光的公孔雀散發(fā)的濃濃興趣,那他早該把名字倒著拼。
但布魯斯韋恩不應該注意他。
林登端坐于夕陽中的小號放下羽毛筆,全身顏色驀地褪成黑白,又成為淺淡的灰。灰色淡入空氣,韋恩酒店餐廳水晶吊燈的一枝同時不引人注意地一閃。施法者通過小號的眼睛審視著自己,他的身周籠著灰霧,以至在靈視成像中比周邊的正常人類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