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說完接下來的打算后, 林炎城跟著林建國兩口子一起回了北京。
同行的還有賀云逸兩口子。
林炎城身體不好,林建國便包了一輛北京城的黃包車回了住處。
當(dāng)晚, 林炎城住在北京最高樓,林建國陪著他一起看星星。
“當(dāng)兵好嗎”林炎城躺在陽臺的藤椅上, 望著浩瀚的天空,繁星像一粒粒鉆石鑲嵌其中,美麗又奪目。
“我一直慶幸, 我能當(dāng)兵,娶到思蘭,還生了一雙兒女。爹,我這輩子也算是值了。”林建國靠在他身邊, 近五十的人了,眼角和額頭都有了皺紋, 但渾身上下散發(fā)的威嚴(yán)氣質(zhì)讓他比常人更有魅力。
林炎城點點頭, “我也很值。”
“爹, 錢教授明天約你去全聚德吃北京烤鴨, 早點睡吧。”林建國擔(dān)心露水太重, 父親身體會受不了,忙開口相勸。
林炎城點頭, 林建國扶他起來。
第二日,風(fēng)和日麗,天上飄著朵朵白云, 道路兩旁的行道樹枝繁葉茂, 隨著偶爾掠過清風(fēng)而搖晃著枝頭, 隱隱約約還能聞到點芳草的清香。
林炎城一行人很快到了全聚德總店這邊。
錢君峭帶著幾位朋友坐在包廂里等候。
看到他們進來,錢君峭忙迎了上來,伸手握住林炎城的手,“林同志,終于把你盼來了。你可是稀客啊。”
林炎城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難得你還記得我。我怎能不賞臉呢。”
錢君峭給其他人介紹林炎城。
在那年代,林炎城幫助過太多人,除了錢君峭身份比較特殊外,他幾乎認(rèn)不出其他人。
但是并不妨礙這些人感激他。
“當(dāng)初要不是你安排我們到小島,還自掏腰包給我們送物資,恐怕我早就撐不下去了。這一杯,我一定要敬你。”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教授舉起酒杯,手哆哆嗦嗦的,但目光卻很堅定。
林炎城擺了擺手,“年紀(jì)大了,咱們還是喝茶吧。要說感激,那是真不用了。這么些年,你們也幫過我不少。每年都要送我那么多古董,搞得我都沒地方放了。”
“我倆都是些讀書人,手上也沒什么權(quán)力,想幫你也幫不了,只能用點物質(zhì)回報。你呀,也別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
錢君峭讓人上菜。
林炎城聽他們聊起在小島上的事情,“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你們不用擔(dān)心將來再受傷害。”
錢君峭嘆了口氣,“雖說你幫了那么多人,可是許多人回北京后,都陸陸續(xù)續(xù)出國了。他們呀,是怕了。”
林炎城沉默片刻,“那你呢你怎么不出國呢”
“我都這把年紀(jì)了,就算讓我立刻去死,也活了大半輩子,已經(jīng)值了。”錢君峭神色豁達,讓人心生敬佩。
旁邊一人道,“你是放不下四新吧。”
林炎城怔了怔,“四新不是在臨江省嗎他調(diào)回來了嗎”
錢君峭點頭,“調(diào)回來了。上面讓他負(fù)責(zé)招商工作。這些年,多虧有他,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么活下去。”
林炎城記得錢君峭好像有個閨女的呀難不成他下鄉(xiāng)時,他閨女出了事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一個年近四十的女人燙著卷發(fā),畫著大紅唇往這邊走來。
林建國擰著眉,客客氣氣地道,“這位小姐,我們這邊在聚會,你是不是進錯房間了”
女人在人群里掃了一眼,在看到錢君峭的時候,她一把推開擋在前面的林建國,往錢君峭這邊走來,“爸,求求你幫幫國棟吧。他真的知道錯了。”
錢君峭聽到聲音,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臉上的皺紋很深,青筋一鼓一鼓的。
回頭看向女人的時候,他眼底全是悲痛與厭惡,“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連你這個女兒都不要了,還會幫他”
林炎城詫異地回頭,這女人居然是錢君峭的女兒。
林建國剛想把對方拖出去,聽到這話,動作當(dāng)即頓住,立在他爹旁邊一動也不動。
女人見錢君峭無動于衷,終于發(fā)了狠,指著錢君峭口出狂言,“要不是你,我怎么會嫁給國棟。你嫌他坐過牢,嫌他丟人。可當(dāng)年要不是他,我都活不下去。你怎么當(dāng)人父親的,這么沒人性。”
被親生女兒這么指責(zé),錢君峭耐心告罄,他從椅子上跳起來,“他救了你要不是他,四新會勞改嗎他根本就是別有所圖。”
“陳四新又是陳四新到底誰才是你親生的孩子。你心里眼里只有他。我只是跟他定過親,又沒有結(jié)婚。我已經(jīng)有了家庭有了孩子,難道你以為我倆還能在一起嗎”
“我沒有強求你倆要在一起。但是讓我接受李國棟,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錢君峭手往門外一指,眼神兇狠,“立刻馬上消失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女人咄咄逼人起來,死死地盯著錢君峭的眼睛,“你真的要這么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