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城沿著街道往前走,很快看到一家國營飯店,門口排著老長得隊,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這時一個灰衣男人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跑過。林炎城看著那男人拿著飯盒排在最后面。灰衣男人拍了下前面藍衣男人的肩膀。
那人轉(zhuǎn)過頭來,朝著灰衣男人一笑,“小張,你怎么才過來啊”
灰衣男人舉了下手里的飯盒“我這不是忘了帶這個,特地回去取的嗎怎么樣紅燒肉還有嗎”
藍衣男人勾著朝前面看,卻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呢。”
灰衣男人“希望別這么快就賣完啊。家里好久沒沾葷腥,就指著我打回去呢。”
藍衣男人剛想說話,就見屋里有人大喊一聲,“紅燒肉賣完了。”
這聲吼落下,排得老長的隊立碼少了三分之二。
藍衣男人和灰衣男人一臉失望,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往回走。
灰衣男人愁眉苦臉,“你也去城中街的國營飯店吃飯”
藍衣男人附后,“對啊,好不容易發(fā)的肉票,今天不吃完,馬上就要過期了。早知道我剛剛就不往這邊跑了,城中街離咱們廠還能近一點。”
灰衣男人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辛辛苦苦排了這么久,居然這么快就沒了。”
藍衣男人咕噥一聲,“照我說,上面還不如把肉全給這家飯店得了,省得城中街那家飯店的肉都賣不掉。”
灰衣男人拍了下他的背,樂了,“你想得倒美。就算他炒得再難吃,肉也是能賣掉的。”每個每月才三兩的肉票,菜市場的肉每次都不夠數(shù)。買不到肉的人只能到國營飯店來吃現(xiàn)成的。
只有花不到的票,沒有消不掉的肉。
林炎城跟在兩人后面,很快到了城中街這家飯店。
他沒有票,自然不會跟進去。
不過聞著飯菜飄出來的味兒,他也能猜到這家飯店做菜的水平并不咋地。
他記下這個街道的地址,又沿著這條街往北走,走了大約五百米的時候,有個十字路口,他往右拐又發(fā)現(xiàn)一家國營飯店。
聞著這家飯店的味道,看著外面排隊的人數(shù),估摸這家飯店的廚子應(yīng)該還算不錯。
他花了兩個小時,把城中這一片的國營飯店找了七七八八。
其中有三家廚藝不行,兩家中等,還有四五家水平還不錯。
他繞了一圈,又回到城中街這家飯店門口。
這時飯店已經(jīng)沒人了,擔心一會兒要關(guān)門,林炎城忙走進去。
說是飯店,其實非常儉樸,跟他當小工時,吃的那大排檔相差無幾,甚至還不如。
至少大排檔人家那個是白膩泥墻,不像這個,連水泥都沒有,直接就是青磚,他都能看得磚與磚之間的泥土。
他打量飯店的時候,正在擦桌子的女服務(wù)員也回過頭來,以為他是吃飯的,蹙了蹙眉,十分不悅,“這位大叔,我們已經(jīng)下班了。”
林炎城笑了笑,“我不吃飯,我來找你們店的大廚。”
女服務(wù)員以為他跟大廚是親戚,朝他抬了抬下巴,“你去后院找他吧。”
林炎城朝她點頭道謝。
而后,他順著她指的方向,打開飯店對面那扇木制小門,經(jīng)過一片漆黑又狹窄的甬道,很快到了后院。
一個身材矮胖的男人正背對著他站在自行車旁邊,似乎在藏什么東西。
林炎城輕咳一聲,“請問是方大廚嗎”
方大海以為小梅會在前面收拾桌子,所以才從廚房順點東西準備拿回家。沒想到會憑空出現(xiàn)一個男人,還被對方抓了個正著。
方大海下意識把手里的東西往懷里踹,一回頭,發(fā)現(xiàn)是個生面孔,他暗自舒了一口氣。
林炎城見他兩手插兜,肚子還鼓鼓囊囊的,聯(lián)想到他剛剛鬼鬼祟祟的動作。
他瞬間了然,隨后在方大海的胖臉和肚子上上下下掃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