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小一。”少言回過神來,他看著面前少女的影像,沉吟良久,卻不期然地想到了前不久小一說過的話。
——“以后想要什么,可以大膽地跟我說。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給你。”
少言想,友人貴在坦誠,他或許應該像小一說的那般,試著將自己心中的念想付之于言語。
“小一,我想知道,畫像上的你……為何如此……難過?”
少言覺得這么做不對,因為他既然已經(jīng)品出了少女的傷悲,再這般說出來,無疑是在逼迫對方撕開舊日的傷口。
但是他又的確想知道,想知道那位在論道會上侃侃而談、道心澄澈而又心性透徹的少女,到底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過往。
——就像一種晦澀難言的欲望。
“如果覺得難以啟齒,也不必為難。”少言揮袖收下了少女的留影,語氣淡淡,這般說道。
另一邊廂,易塵沉默了一瞬,卻在少言說出“不必為難”后淺淺地勾了勾唇角:
“你怎么知道畫像上的我很難過呢?”
少言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凝視著天空,等待易塵的答案。
“其實也沒有什么不能說的。”易塵的語氣很平靜,低柔的聲線里透著不自覺的溫和與疏離,宛如大戶人家的閨秀少女,“我十四歲那年,父母雙亡。”
“之后我寄住在我姑姑家里,跟隨她學習三雅道,那時候心性不定,未能對父母的亡故釋懷,自然……難過。”
少言微微一怔,他輕聲道:“抱歉。”
“這沒什么。”易塵失笑,語氣里卻透著幾分歡悅的親昵,“之前交談過那么多次,我也知曉你是體貼他人的性子,你能對我說‘我想’,我其實挺高興的。”
易塵是真的挺高興的,不是對過去傷痛的無動于衷,而是一種釋懷,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坦然說出過往的勇氣,于是為自己、也為了少言的進步而感到高興。
雖然易塵這么想,但是她也擔心少言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走出一步,卻因為第一次的嘗試就觸及他人的傷痛而猛地縮了回去,反而變得更加謹小慎微也不好。
她溫聲調(diào)侃道:“如果少言實在介意,不如我們做個交換,你也將你過去的故事說給我聽,如何?”
一直沉默不語的少言聽見她這么說,也點頭答應道:“可以。”
既然應承了小一,那自然是要完成承諾的。
少言開始回想萬年前逝去的光影,努力拼湊那些早已被時光模糊的往事。
而易塵已經(jīng)摸出了一瓶可樂,撕開了一包薯片,托著下巴美滋滋地等著小伙伴講自己的故事,卻突然聽見那清冷悅耳的聲音干巴巴地道:
“我煉虛合道之日,父親死關突破不成,暴斃而亡。幼弟聯(lián)合外敵殺母奪寶,徒留我一人在世。”
易塵:“噗……咳咳咳——!”
易塵大半瓶可樂都奉獻給了電腦,語音通話驟然斷開,她只能趕忙拿過桌子上紙巾擦拭鍵盤上的水跡,內(nèi)心卻忍不住淚流滿面了。
她以為自己這個年紀還童心不泯整天想著修仙問道的人已經(jīng)夠奇怪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小伙伴比自己還嚴重,沉迷“少言”這個角色之后就不能自拔了!
《七叩仙門》這本書中對問道七仙的著墨有限,而且采用了大量的側面描寫來描摹問道七仙的風采,自然也就不會提及這七位上仙微末時的往事。
除了劍尊陰朔,因為這位正道第一仙子是全天下女修的榜樣,也是女主角白日晞的目標,所以原著中才淺淺提過這位劍尊曾經(jīng)被第一仙門靈劍派迫害的經(jīng)歷。
但是對于道主少言,眾人只知曉他于上清山得道,在上清山上開創(chuàng)了上清問道門,之后在蒼山折梅為劍,一舉揚名之外,其他的資料可謂是少之又少。
因為道主少言,是全天下問道者心中至高無上的蒼穹,所以無人在乎他微末時是何種模樣,也無人知曉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何種苦楚。
因為不重要,世人只能仰望他如今的輝煌。
——當月亮太過明亮,星辰就無法與之爭輝。約莫,就是這樣的道理吧。
但是,也正是因為《七叩仙門》里里外外的問道人與讀者都不在意,所以作者湯誥也完全沒描寫過少言的過去。
也就是說,這個“過往”,完全是自己的小伙伴自己給自己加的設定。
想到這里,易塵就渾身無力,只能頹唐地抬手朝著電腦拱了拱手,表示自己言語無法形容的欽服之情。
是在下輸了,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易塵:[照片.jpg]……臥槽我不會把少言丑到了吧?!想死!
少言:……(右鍵.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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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的故事背景揭開了一個小角角。
下一章會交代少言的過去。
少言的過去里藏著一個屬于小一設定的伏筆,不知道有沒有小天使發(fā)現(xiàn)_(:зゝ∠)_
好了,說好的收藏破一千加更,小天使們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