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叔叔是因為便利店里的敵人過來的嗎?”男孩湊過去,拉了拉相澤的衣角,“但是沒事了,便利店里的員工姐姐已經(jīng)把他制服了,還跟我說如果路上看見戴著護目鏡的英雄的話就告訴他沒事了。”
相澤一怔,回頭往依舊亮著燈的便利店看了一眼。
“你先躲起來。”他想了想,還是指著一旁的綠化帶說道。如果男孩說的是真的,那這個七八歲的孩子也沒必要一個人獨自在深夜回去。如果男孩說謊,他也完全能應付過來。
在男孩乖巧地躲到綠化帶里后,相澤不敢怠慢,依舊手握拘捕武器,謹慎地靠近便利店。但直到他走到便利店的玻璃門外,店內(nèi)都毫無動靜。
透過透明的玻璃門,相澤窺見店內(nèi)空無一人。他小心翼翼地拉開門,走了進去,先是在貨架間逡巡了一邊,隨后緩緩走近通往員工休息室與倉庫的走廊。
他無聲地邁著步子,身形剛出現(xiàn)在走廊一頭,視界中便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月島正背靠著倉庫的門坐在地面。她余光瞥到相澤的影子,抬起了頭來。
“來了啊。”紅發(fā)女人撐著地面站了起來,還舉起了手,朝著他招了招,“速度真快。”
“人呢?”相澤不敢輕慢,依舊警惕地快步走了過去。月島聞言,指了指背后緊緊關(guān)閉的門:“被我關(guān)在倉庫里了。”
見面前的男人神色有些愕然,她屈起指關(guān)節(jié),輕輕敲了敲門板,門內(nèi)便驟然爆發(fā)出一陣難聽的罵聲。相澤聽了一陣,終于放松了緊握著拘捕武器的手,神情微妙地直起身來。
“你沒受傷吧?”他條件反射般檢查著月島的身體,手掌扳住她的肩膀,將她轉(zhuǎn)過來又轉(zhuǎn)過去,確認著她身上是否有血跡或者血腥味。月島被他按著轉(zhuǎn)了幾圈,最終忍不住哭笑不得地掙開了他的手。
“沒受傷,一點事都沒有。”她捻起胸前的衣服,“你看我衣服都沒臟。”
即便月島三番四次強調(diào)這一點,相澤依舊半信半疑地看著她,轉(zhuǎn)頭又去搜索被吃空的食物包裝。她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以前一直用身體硬扛著傷去抓人,現(xiàn)在完好無損地把劫匪關(guān)進了只有一個通風口的小倉庫,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
但這是真的。
相澤看了一圈,沒找到食物包裝袋。他終于抬起頭,凝視著月島。
“我遇到了一個男孩。他告訴我你解決了劫匪。”相澤緩緩吐出一口氣,解下手臂上的拘捕武器快速卷起,收了起來,“那時候我還不相信。我以為你把他打發(fā)出去以后又用了以前的方式去做事。”
便利店外由遠及近地傳來了警車的嗚鳴。相澤站在原地,神色未變地直視著月島。
“你也成長了啊。”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他舉起一只手,慢慢地放在了她的頭頂。
月島眨了眨眼,眼眶忽然微微發(fā)起熱來。她抓著他的手腕,將頭頂?shù)拇笳评讼聛恚ら_了頭去:“不用特意說的……謝謝你。”
相澤低笑了一聲。
后續(xù)事宜交給了警察接手。倉庫門打開的時候,里面那個站在一片狼藉中的黑衣男人顯得分外顯眼。他一眼就看見了門外對準他的好幾桿黑洞洞的槍管,頓時乖乖地舉起雙手緊貼著墻,任由警察搜走了他的手|槍,又給他戴上了手銬。
相澤最終還是履行了送月島回家的承諾——在兩人都在警察局做好筆錄之后。
一路開車到了月島租住的小公寓樓下后,相澤停下了車子。凌晨的夜色靜謐。在車內(nèi)略微昏暗的燈光中,他用手指輕輕叩擊著方向盤,最終說道:“先別下車。”
月島停下解安全帶的手,扭頭去看他。只見相澤快速地抓了抓后腦的長發(fā),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折了兩折的信封遞了過來。
“給你的。”他說道。見月島依舊有些愣怔,便抓起她的手攤開,將信封塞進了她的手里。
月島疑惑地展開手中的信封看了一眼。米黃色的牛皮紙信封一角還印著警察局的名字,正是剛才兩人做筆錄的警局專用的信封。
“這是什么?”她沒敢立刻拆開,而是問道。
相澤垂下眼,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催促:“你打開看看吧。”
月島見實在問不出什么,于是只得打開封筒往里瞟了一眼——里面的東西是一張帶著折痕的白紙,透過紙背能隱隱看到些許墨痕。
月島將手指伸進信封里,捏著白紙的一角將它抽了出來,展開。等借著車內(nèi)的燈光看清紙上內(nèi)容的時候,她不由得愣住了,神色飛快地變幻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翻轉(zhuǎn)過紙張,指著上面的內(nèi)容問相澤:“這是什么?”
白紙上被人用潦草的筆記畫了一個表格,上面有模有樣地空出了姓名、性別、個性、電話和照片等小欄目,下端則是大片的空白欄,分別是“對職業(yè)英雄的理解”、“想要成為職業(yè)英雄的原因”、“認為自己能夠勝任職業(yè)英雄的理由”等欄目。而最上方的表頭上分明是幾個速速寫就的字:20XX年職業(yè)英雄執(zhí)照考試報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