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靜默了下去,氣氛卻有些壓抑。
“此事日后再說。如今你還是先同我回去!”
半晌,他終于開口了,冷冷地道。
“日后又是何時(shí)?”慕扶蘭問他。
他不應(yīng)。
“是等到你成就大事的登頂那日?”
謝長庚的臉色微微一變。驀然抬手,壓在了她的一側(cè)肩膀之上。
仿佛突然壓上一副千鈞之擔(dān),慕扶蘭身子一歪,人便跌坐到了鏡匣前的地氈之上。
他跟著,緩緩地蹲了下來,蹲在她的面前。
“慕氏,方才你在說什么?”
“這話,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他的語氣極是溫柔,仿佛在哄孩子,那只手,卻始終未曾離開她,順著她的肩,慢慢游移到了她的脖頸之側(cè)。
仿佛愛撫似的,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了下她幼嫩而光滑的脖頸肌膚。
“告訴我。”
他微微瞇著眼,盯著慕扶蘭的雙眸。那只手突然加重力道,握住了她細(xì)細(xì)的脖頸。
仿佛一只就要被獵人折斷脖頸的天鵝,慕扶蘭被動地仰著頭,卻沒有做任何的掙扎,只是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兩道投向自己的陰沉沉的目光,笑了。
“謝長庚,莫非真的被我猜中,你要?dú)⑽遥俊?
謝長庚慢慢地松開了鉗著她脖頸的五指。
慕扶蘭蹙眉,將他的手拂開,撫了撫自己的脖頸,披回方才滑落下去的披帔,方道:“娶我的目的,你已達(dá)到。這樁婚事于你而言,更是失了當(dāng)初的意義,至多雞肋罷了。你卻忍辱負(fù)重,唾面自干,忍受我王兄這般的羞辱,強(qiáng)行要將我接回。不是另有所圖,是什么?”
“如今你也算是朝廷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物了,以你今日之地位,你若依然有所謀,剩下的,也就是那個位子了。這么簡單的道理,有什么不好猜的?”
謝長庚望了她片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冷冷地說:“慕氏,我見過很多自作聰明的人,那些人,往往沒有好下場。我不希望你也落得那樣的下場。”
“婚姻之事,由不得你慕氏任性。你已是我謝家婦,我既來了,你便要隨我回。至于你的所想……”
他頓了一下。
“等日后,看情況,我自會定奪。”
慕扶蘭跟著他,從氈上站了起來。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你何必還是如此固執(zhí)己見?倘若此事當(dāng)真不便叫外人知曉,你我何不各自退讓一步?我可以暫時(shí)將事情隱瞞下去,包括我的兄嫂在內(nèi),不會透漏半句。往后,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留我的長沙國,對外聲稱養(yǎng)病便是。”
“你放心,我不管你所圖為何,與我沒有半點(diǎn)干系,方才正如你所言,不過只是我的胡亂猜測罷了。我固然想要和你脫離干系,但也不會蠢到因此而替長沙國樹一仇敵。”
謝長庚目光微微閃爍,并沒有回答她的話。
“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但我不想再瞞你了。”
慕扶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
“我有過別的男子,非完璧之身。”
她的語氣平靜,就仿佛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謝長庚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底倏然涌出一片陰霾。
她卻恍若未覺,反而一笑,笑顏絕美,渾不在意的樣子。
“我聽說男子為了大志,可忍胯.下之辱。謝郎,我已向你告知我這連父母家人也不得而知的隱私之事,再無半分隱瞞。倘若你連這也能諒解,不予計(jì)較,還許我做你謝家之婦,侍奉你的母親,我便再無二話,隨你回去便是。”
她說完,從他面前走了過去,回到那張美人榻前,爬了上去,雙腿屈膝并攏,仿佛剛開始他進(jìn)來時(shí)的模樣,靠坐在那里,微微翹著下巴,望著他。
屋里靜悄悄的,靜得仿佛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到。
謝長庚在原地立了片刻,忽然邁步,一步一步,朝她走了過來。
他走到了美人榻前,雙眼冷冷地盯著慕扶蘭,彎下腰,伸出一只手,探向了她的石榴裙底。
慕扶蘭依舊坐著,一動不動,慢慢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