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裴璧云今日會不會來?
孔氏去陪姐妹說話了,二姐妹過了抄手游廊,就要去女賓所在的宴席。晴若的鞋尖方才上石階,前頭的路便被人堵著了。
“郁二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
聽到這聲音,晴若便暗道一聲“不好”。抬起頭來,果見得前頭站著榮福郡主。郡主穿了身艷麗的妃紅,懶洋洋模樣,懷里摟只雪白長毛的貓兒,嫵媚的眼含著一分凌人傲氣。周邊一群仆婢,也個個是拿鼻孔看人。
“我聽潘家小姐說,你方才喊了本郡主一聲‘狐貍精’?”榮福郡主慢條斯理地摸著貓兒,媚眼上挑,一副挑釁的樣子,“有膽色的,怎么不敢當著我的面說?”說罷,在那貓的背上狠狠擰了一下,那只貓慘叫一聲,炸開了毛,立刻逃竄了出去。
晴若擋在琳瑯跟前,恭敬道:“郡主,這想必是個誤會。”
郁琳瑯敢罵潘芷萱,卻不敢明著得罪榮福郡主,有些害怕地往晴若身后縮了縮。
“誤會?本郡主倒不覺得。”榮福郡主撥了撥玳瑁的指甲套兒,如絲眼神打量著晴若,“郁晴若,聽聞你已經定親了。你一個要嫁出去的女兒,何必再護著她?丟了這糟心的妹妹,你能少許多事。”
“你!你敢挑撥我們!”郁琳瑯氣結。
晴若知道,現在可不是和榮福郡主嗆聲的時候。
就在此時,后頭響起一道男子嗓音:“何事在此喧嘩?莫要驚擾了孔老太太。”
郁晴若聽這聲音有些熟悉,回頭一瞧,卻見得一襲白衣的裴璧云站在那里,微結眉心,正淡淡道:“榮福郡主,此處乃賓客入席必經之地,還是不要阻塞為好。”
榮福郡主嬌嬌嗤笑道:“本郡主管教旁人,與你又有什么干系?”
裴璧云道:“如何沒干系?郁大小姐乃是在下的未婚妻子。”
聞言,榮福郡主的面色微微一變——她是聽說郁晴若定親了,但未料到,郁晴若這個二十歲的老閨秀還能和裴璧云定親。
連哥哥肅間王韋鷺洲都得賣裴璧云一個面子,更何況是自己呢?
這郁晴若也太好運了!
“借郁小姐一步說話。”裴璧云不愿多做糾纏,扣住晴若的手,直接往庭院里去了。
“裴公子……”晴若微驚,卻被踉蹌著拉開步伐。她低垂眼神,望見裴璧云與自己雙手交握,他的手掌瓷白如玉,骨節(jié)分明,極是優(yōu)雅好看。
郁琳瑯不敢落下,也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榮福郡主見二人走遠,只能不甘心地作罷,口中威脅道,“郁琳瑯,這筆賬你給我記著了!”
裴璧云與郁晴若一道走至庭院中,遙遙見到榮福郡主離去,裴璧云才松開了晴若的手。晴若飛速把手收回袖中,頗有些不好意思。
雖是訂了親的未婚夫妻,可光天化日之下……到底有些不好。
不遠處,琳瑯正躲在一塊假山石后,悶悶地踢著地上的草葉。
裴璧云打量晴若一番,但見今日的晴若挑了身若紫色的衣裙,淡淡抿了口脂,愈襯的她膚白似雪,惹人垂憐。只匆匆一瞥她衣領下如梨花瓣似的色澤,裴璧云就有些失神了。
他的視線凝在她的發(fā)髻上,口中問道:“晴若,你怎么沒有戴我贈的發(fā)簪?”
晴若微愣,伸手摸了摸鬢發(fā),想起了賞花宴上裴璧云所買的那支昂貴發(fā)簪——鑲了大顆的煙種玉,綴以點翠鏤金,出自彩寶齋的名匠之手。
那支發(fā)簪,似乎被自己隨手收到妝奩匣里去了。
郁郁晴若微垂著頭,小聲道:“那發(fā)簪太貴重了,我輕易不敢戴出來。”
裴璧云收回在她脖頸處打轉的視線,溫文問道:“哦…那,…為什么不戴我送的發(fā)簪?”
郁晴若認真地說:“我怕隨隨便便戴上了,會傷著那發(fā)簪。”
裴璧云想撇開視線,可不自覺地,他的目光又轉回了郁晴若那白皙的面頰上。他有些失神,為了不讓晴若察覺,只能故作正經,淡淡道:“我明白了…可是,你為什么不戴我送的發(fā)簪呢?”
郁晴若:……
裴公子,你怎么了……
“咳……方才,有些失態(tài)了。”裴璧云輕咳一聲,微微瞥晴若一眼,聲音平和,“走吧。下次,記得戴我的發(fā)簪。”
作者有話要說: 裴璧云:道理我都懂,可你為什么不戴我的發(fā)簪(超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