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牢籠的滋味啊……她當(dāng)然是清楚的,也明白那有多壓抑、多難受。
但是……
“天涯,不是‘離銀叛道’,是‘離經(jīng)叛道’,所謂‘經(jīng)’、‘道’都是‘體統(tǒng)、規(guī)矩’之意,和金銀銅鐵之流是毫無關(guān)系的。”晴若正兒八經(jīng)地說。旋即,她心軟道,“你保證不惹出事來,我就去求求母親開恩。”
“真的?!”天涯陡然興奮起來,臉上滿是神采。他拎了拎身后的布袋子,道,“不必去求母親!母親是一定不會答應(yīng)的!我打算打扮成家丁,混在姐姐你的隨從里,一起到孔家去。”
說罷,他打開那口布袋子,將里頭的東西倒出來,原來是一身家丁的半舊衣服,灰衫粗繩、布鞋卷褲,一應(yīng)俱全。他撣撣衣服上的灰,旋即,毫不猶豫地解開了自己的衣襟。
刷刷——
郁晴若的瞳孔微微一縮,溫柔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視線中,郁天涯利落地脫掉了自己的上衣,袒露出精狀勻?qū)嵉男靥艁怼I倌甑纳硇胃挥幸靶耘c力道,肌肉的線條規(guī)律而流利,雖年紀(jì)尚輕,卻已透露出男性的陽剛氣概。
郁晴若看到這一幕,渾身僵硬。
她憋住自己即將沖出口的尖叫,迅速地拿手擋住了眼睛,又急又焦地訓(xùn)斥道:“天涯,你做什么?!你快把衣服穿上……”
天涯這家伙……!
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晴若從未看過男子的身形,哪怕是哥哥的也不曾看過。第一次近距離看到這么沖擊的畫面,她只覺得整個(gè)人都想挖個(gè)洞鉆下去,從脖子紅到了耳朵根,說話聲音也氣結(jié)的不像話。
天涯將家丁的衣服半掛在臂膀上,納悶道:“姐姐,你怎么了?眼睛疼?怎么一直摸著自己的眼睛?你的脖子也好紅啊,熱嗎?”
的確,郁晴若現(xiàn)在這副模樣,像是要燒起來了似的。面頰與耳根處,皆是緋紅色,艷麗的很。
晴若后退一步,急切道:“你先把衣服穿上!”
“穿上了啊。”天涯草草地?cái)n了一下外衫,毫不心虛愧疚,眼神耿直率真。他關(guān)切地走上前,問道,“姐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個(gè)大夫?”
他靠的太近了,男性的、陽剛的氣息,近在郁晴若的鼻端,以至于她竟覺得有些微微的害怕了。
“你怎么可以……”郁晴若緩緩放下手,仍舊不敢看他,溫聲囁嚅道,“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脫衣服?”
天涯很是摸不著頭腦,納悶道:“這有什么?澡堂里那么多人一起洗澡呢,不都是脫光的?我以前學(xué)劍法的時(shí)候,幾個(gè)同門師兄弟都是進(jìn)了屋子就打赤膊,嫌出了汗太悶!”
他是真的打心底納悶。畢竟過去的十多年,他還從未和哪個(gè)女子說話超過十句,身邊來來往往的都是些不拘小節(jié)的大老爺們兒。他根本不知道京城女子原來是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的。
晴若在心底暗暗咬牙,小聲道:真是草莽!
“你,你穿上衣服,就去外邊等我吧。”晴若小聲說,“京城的規(guī)矩不一樣,絕對不可以隨便脫衣服,你要改改這個(gè)壞毛病。”
“哦……”天涯似懂非懂地點(diǎn)頭。他系緊了腰結(jié),忽而彎唇露出白色牙齒,嘻嘻笑道,“我明白了。我以后只在姐姐面前脫衣服,不在外人面前脫衣服,如何?”
郁晴若的表情,再次凝住……
“你給我出去!!”
郁天涯掛著慘兮兮的表情,很委屈地走出了辛夷院。一邊走,一邊嘟囔:“我只是說說,我只是說說……”
作者有話要說: 郁天涯:我是不是又不小心打了個(gè)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