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這三個字讓徐婉原本渺茫的希望徹底粉碎,原來孟欽和是知道的。
徐婉低著頭沒有回應(yīng)孟欽和,她下意識松手,卻被他緊緊攥住手腕。徐婉抬起頭,孟欽和正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她,“別走。”。他此刻的眼神和上次截然不同,是真摯而又癡迷的。
徐婉的心顫了一下。
只是這場宴會本就是為孟欽和辦的,為他辦這場酒宴的官員其實就陪坐在他不遠處的沙發(fā)上,大家都在注意這邊的情形。
徐婉素來活得不起眼,也不喜歡被人矚目的感覺,如今無數(shù)道注視就這樣壓過來,徐婉不知所措,卻也不能掙脫,只覺得站在這難挨極了。
好在這樣的僵局并沒有持續(xù)太久,許是徐婉的手在抖,孟欽和又仔細看了眼徐婉,似乎更清醒了些。孟欽和輕輕皺了下眉,便將手松開了,扭頭吩咐副官,“我喝醉了,回去。”
孟欽和一起身,在場的軍官、官員都陸續(xù)站了起來,過來與他道別。徐婉被人擠到邊上去了,她在旁邊悄悄看著,孟欽和似乎要走了,徐婉又往后退了退。
背后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徐婉。”徐婉身子一顫,回過頭之間馮局長正看著她。馮局長皮笑肉不笑,看得徐婉頭皮發(fā)麻。
他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徐婉認得,這就是當初那張借錢的字據(jù)了,對于徐婉來說更是一張賣身契。
“這筆錢不用你還了。”
徐婉眼睛死死盯著那張字據(jù)。她當舞女還了整整兩年錢,除了送弟弟上學,就是想把這張條子拿回來。
然而馮局長并沒有將字據(jù)給徐婉的意思,讓她看了一眼便收起來了。
徐婉這才明白馮局長的意思,苦笑道:“馮局長您不必多此一舉的。”她早就沒有別的路了,再切斷一條后路又有什么。
馮局長突然朝徐婉身后打了個招呼,徐婉轉(zhuǎn)過身一看,原來孟欽和的副官已經(jīng)朝她這邊走過來了。宋副官跟馮局長點了下頭,然后對徐婉說:“徐小姐,跟我上車吧,二少就要走了。”
宋副官的語氣雖然還客氣,但是這字里行間便沒有商量的意思。徐婉在原地站了一會,宋副官有些不耐煩了,語氣愈加強硬了些,伸手指向門外道:“徐小姐,請吧。”
外頭正好開始下小雪,徐婉看了一眼燈光下漫天的飄雪,還是跟著宋副官走了。
雖然是孟欽和的車隊,但并不是同一輛汽車,除了司機,汽車里便只有她。夜色暗沉沉的,徐婉坐的汽車緊緊跟在孟欽和那輛車的后頭,她也不知道自己即將去哪,就如同自己的命運一般。
汽車往西駛了約摸半個鐘頭,終于在一處花園洋房的大門前停住,不一會崗哨敬禮便放了行。徐婉即刻便明白了,這應(yīng)是孟欽和的洋房。入了內(nèi),便是偌大一片花園,可惜是冬日,花園的花木都枯萎了。可徐婉看著看著,仿佛看到了春日里這片花園的花盛開的樣子,有玫瑰、月季還有水仙花。
這究竟是在夢里見過,還是她其實來過這里,甚至在這里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那種熟悉的恐懼又涌了上來,這到底是怎么了?
車已經(jīng)在洋樓前停穩(wěn)。只是前面的車先停,徐婉從車里出來時,孟欽和早就已經(jīng)下車上樓了。
司機陸續(xù)將車開走,孟欽和身邊的侍從官也各歸各位,只留徐婉一個人在洋樓外站著。
十二月的坤州已經(jīng)很冷了,又正下著雪,徐婉只穿了一件織錦旗袍,可她已經(jīng)麻木了,并沒有覺得冷。洋房的傭人自然注意到了徐婉,但見她不進來,又不知她的身份,也不好去招呼她,只偷偷用余光打量她。
宋副官還在樓下,正在門口和一位管家模樣的女人低聲說話。話說一半,還朝著徐婉的方向揚了下頭,那個叫作劉媽的女人隨即看向徐婉。劉媽冷眼打量了一番徐婉,然后回過頭跟宋副官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