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凌風(fēng)見此,也不說什么祝禱的場面話了,很平實地沖她舉杯:“吃吧。”
雖然剛剛她偷了無數(shù)零嘴兒吃,一聽到這句口令,還是激動得厲害。
“好棒啊,跟你的菜一比,我從前吃的就是豬食。”她以前一直瞧不上囡囡的做派,此時此刻也不禁向她靠攏,使勁拿話夸他:“阿惠真厲害,給你頒最帥廚師獎。”
惠凌風(fēng)怎么也沒有想到,再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日思夜想的稱呼靠的是一頓飯。
明明前段時間也給她做過啊,沒聽見她這么夸過。
好像什么壁障突然被打破了似的,她重新開始毫無保留地往自己靠攏。
察覺到這一點的惠凌風(fēng)沒有喜形于色,仿若平常一般給她挾菜。
向韻依吃得開心極了,還問他:“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打開春晚應(yīng)應(yīng)景啊?”
惠凌風(fēng)看了看時間,春晚應(yīng)該還有半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搖搖頭:“快吃吧,吃完早點休息,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身體受不了的。”
向韻依就一下子不高興起來,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惠凌風(fēng)見她臉色一沉,心里警鈴大作,連忙解釋道:“不是不讓你玩,是怕你太興奮了睡不著。”
“可是過年總有例外的嘛!今夜要守歲的呀!”向韻依雖然生氣,但一直沒耽誤吃東西,食不言的規(guī)矩也忘了,腮幫子鼓鼓地道:“你不懂事。”
其實這也不能怪惠凌風(fēng),他很小就跟母親一起生活在美國,每年只回來和外婆住一個月,根本沒有過年的意識。隨母親回國后已經(jīng)是高中時候的事情了,沒過多久母親就去世了,他過年的意識更加淡薄。
聽到向韻依這樣說,他妥協(xié)道:“我家沒有電視,待會吃完飯去樓上影院,想看什么都可以。”
她才不是要看春晚,就是想走個過年的標準流程嘛。
“大過年的,我不跟你掰扯了。”她用一個最經(jīng)典的回答結(jié)束了這場口角。
惠凌風(fēng)一直默默觀察她的臉色,忙著照應(yīng)她,基本也沒吃什么東西。
向韻依又吃了一點東西,忽然放下筷子嘆了口氣,用濕巾紙擦了擦嘴巴。
順帶又抽了一張,抹了抹眼睛。
這是又生氣了?
惠凌風(fēng)心里咯噔一下,忽見她走過來,耍賴一樣往他懷里一坐,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這可怎么辦呢?”
她眼淚很胖,抹著眼睛道:“我現(xiàn)在脾氣好壞,動不動就想生氣,我想控制的,但是控制不住……你現(xiàn)在一定很討厭我吧?”
“怎么會!”惠凌風(fēng)顛顛她,抱著她親了又親,眼淚水把他的心弄得又哭又咸,為了一個莫名其妙到來的孩子,看她辛苦成了什么樣子。
“我覺得我們依依活潑大方又可愛,脾氣一點都不壞。”他閉上眼睛瞎吹,“不要哭了哦,寶寶聽到會心疼的,它一難過,你也會更難過的,你難過,我比你還難過……”
他說得像繞口令一樣,向韻依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只有最后一句聽進去了,連忙攬著他的脖子,淚流滿面地道:“你不許難過,我不折騰你了。”
好好一頓年夜飯,結(jié)果兩個人吃得烏煙瘴氣,一個哭一個勸,好容易消停了,向韻依已經(jīng)困到雙眼迷離。
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是洗過澡了的,簡單洗漱一下,換了睡衣后就躺穿上夢周公去了。
惠凌風(fēng)一直坐在她身旁守著。
她眼皮還是嫩紅嫩紅的,眉頭依舊是皺著,他想給她撫平,被她一巴掌把手拍了下去。
夢里脾氣都變大了。
惠凌風(fēng)的手從被子里伸進去,輕輕放在她柔軟的肚子上。
他輕輕按了一下,隔著肚皮威脅那個罪魁禍首:“不許再使壞,不許再折騰媽媽,否則把你打掉。”
最后一句話他是認真的。
以前他不懂為什么向韻依說不要孩子,目睹了她的孕吐和過分敏感后終于明白了。書上說以后她還可能會長孕斑、會水腫,孩子會壓迫她的五臟六腑……他看著都覺得難受。
更別提生產(chǎn)的時候那種無法承受的痛。
他舍不得讓她受這樣的苦。
向韻依像是感應(yīng)過了什么,睫毛輕顫,不一會就睜開了眼睛。
惠凌風(fēng)連忙將保溫奶瓶遞給她:“要喝水?”
“不是。”她委屈地道,“要抱抱!”
還能不能成熟一點了?看把你嬌的!
惠凌風(fēng)一邊腹誹,一邊甘之如飴地上床去摟著她。
向韻依瞇了一會覺醒了,開始啾他睡衣紐扣跟他說話:“你怎么還不睡啊?坐我床邊當門神嗎?”
“我在守歲。”他記得剛才惹她不高興的原因,特意道。
向韻依一聽他提起這個,又羞又惱,輕輕打了他一下:“你真壞。”
這句話雖然多用于調(diào)/情,可她現(xiàn)在是認真的,并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某人理解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