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也沒用。”宋思年說,“警局和捉鬼師聯(lián)盟必然有接觸——以往那么多案子里,捉鬼師也都介入過,萬一明天我家寶——咳,警局那位謝顧問帶去了捉鬼師,那你是想被當(dāng)成現(xiàn)行犯當(dāng)場擒獲?”
葛云聶神色猙獰了下。
宋思年笑容一冷,“我勸你最后一次——哪怕是為了你母親,你也別動歪心思。那一步跨出去之后,我保證你到魂飛煙滅前都會活在懊悔和痛苦中。”
葛云聶抬頭看向宋思年,“大人是因為今天來我家里的那個警|察嗎?他是您什么人?”
“他可不是警|察,只是個小小的顧問罷了。”宋思年笑瞇瞇的,渾然一副無害的模樣,但黑眸深處卻隱隱有幽藍色的鬼火竄動,“按目前關(guān)系,他算是我的飼主吧。”
“那您……您何必這樣護著他?”
“關(guān)系上他只是我的飼主,感情上他可是我家寶貝兒。”
宋思年微微一笑,輕狹起眼,語氣云淡風(fēng)輕,“如果有敢動他的,那我一定會讓那個東西……后悔來到這世上。”
葛云聶眼神一栗,壓回去了最后一點想法。
“那我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宋思年隨意地點點頭,“嗯,你放心,只要你母親沒有真的在這幾起案子扮演什么角色,那么她身上的嫌疑我會為她釋清,案子的真相我也會調(diào)查出來——免得幕后那人再污你的身后名。”
“謝謝大人。”葛云聶作了一揖,隨后轉(zhuǎn)頭看了房內(nèi)安睡的母親一眼,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眼看著遠處的天空依舊露出了一線魚肚白,宋思年迎著那兒伸了個懶腰。
“讓人懷念的清晨啊……”
老樹毫不留情地拆穿:“就主人您那總也睡到日上三竿的作息,我是真沒看出您哪兒懷念它來。”
“……”
宋思年裝作沒聽見。
毛立峰一大早就帶隊到了現(xiàn)場——交通局那邊給下了最后限令:封路限流的時間已經(jīng)太久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惹得輿論關(guān)注,所以今天是最后一天;再查不出來,也就只能像前兩起案件一樣當(dāng)做交通意外事故處理封檔了。
毛立峰愁得腦殼都疼,昨晚更是一晚上沒睡好。
到了現(xiàn)場下了車,他自己都覺著看東西快帶上重影兒了。
“毛隊,您沒事兒吧?看著臉色白得跟大姑娘似的。”
旁邊湊過個腦袋來,毛立峰覺得自己太陽穴跳的更疼了——會這么說話的不作他人想,肯定就是孫得星。
毛立峰轉(zhuǎn)回頭一看,果然就見孫得星笑嘻嘻地杵在自己跟前。
“邊兒去,別耽誤工作——我休息會兒就也過去。”
“好嘞,那這維護現(xiàn)場邊界的任務(wù)就先交給毛隊您了。”孫得星傻樂著跑出去了。
毛立峰揉了揉太陽穴,嘟囔了句:“這高速公路上維護什么現(xiàn)場,還能有人敢進——”
話沒說完,戛然一停。
毛立峰瞪大了眼睛,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幾米開外、穿過了黃色警戒線向著自己這兒走來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穿了一身奇奇怪怪的衣服——上身一件復(fù)古短打,下身黑色長褲;他皮膚白得像塊兒羊脂玉,五官也秀氣得跟拿那小羊毫筆細細勾出來似的。
迎著毛立峰掃視的目光,他神色輕松怡然,就好像不是走在高速公路的案發(fā)現(xiàn)場,更像是打哪個沙灘溜達散步一不小心誤入了這里。
——
當(dāng)然,除非那高速路兩邊幾人高的金屬防護欄能被視如無物。
這么一想,毛立峰心里更是警覺了。
他抬腳走上前,伸手攔住了那年輕人:“這里是案發(fā)現(xiàn)場,閑雜人等不可入內(nèi)。”說著,毛立峰掃了一眼年輕人的身后,沒見半輛車的蹤影讓他心里驀地打了個突。
正在毛立峰不安的時候,突然聽見面前年輕人笑了聲。
“毛隊,您不必緊張——我是謝忱謝顧問的朋友。”
毛立峰一愣,眼神里仍舊有警惕,“你是謝忱的朋友?我怎么沒聽他說過?”
“謝忱的性格,哪是會跟您說這些的人呢。”年輕人彎下眼角輕笑,“我今天來,也是受謝忱所托,幫他來調(diào)查這件案子。”
“你?幫他查案子?”毛立峰有些啼笑皆非,“你是什么人?私家偵探不成?”
年輕人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私家偵探確實算是我的身份之一,不過我今天來這兒還有個更重要的身份,”年輕人說著,嘴角一勾,上身傾過來,聲音壓低了:“我是捉鬼師。”
“……”
毛立峰的瞳孔驀地一縮,“你是捉鬼師??”
“對。”宋思年笑笑,直身回到原處,“我也是聽謝忱說這次的案子里那個沒露過面的‘惡鬼’有些棘手,這才答應(yīng)來現(xiàn)場看看的。”
宋思年稍作停頓,觀察了下毛立峰的反應(yīng),才又笑著說:“我從謝忱那兒聽完案發(fā)經(jīng)過了,我和他判斷一致——正常來說,鬼有形無質(zhì),是不可能出現(xiàn)杜橋延和第三個受害人描述的那種情況的。”
一聽這話,毛立峰心安了大半——當(dāng)時謝忱說出那判斷的時候,審訊室里只有自己和他兩個人,不可能有外人不通過他們倆知道。
但毛立峰仍舊保有最后一絲職業(yè)警惕:“那你不介意我打電話問一下謝顧問吧?”
“我知道您常和他平輩論稱,”宋思年笑笑,“我確實不介意,不過很遺憾——謝忱恐怕接不到您的電話了。他手機掉進水里,這會兒應(yīng)該送去返廠維修了。”
毛立峰一愣:“這你都知道?”
“我就是從他那兒過來的嘛。”宋思年眨了眨眼,“不信的話,毛隊可以打電話試試。”
毛立峰便當(dāng)真拿出手機,給謝忱去了個電話。也誠如他面前的年輕人所說,一打過去便是無法接通的已關(guān)機狀態(tài)。
至此毛立峰也便相信了宋思年的話,他苦笑了聲:“這老謝也是真不小心,怎么能把手機掉進水里呢。”
宋思年面上保持微笑,心道,那還是我親自操控著小貓崽給他費勁巴拉地扔進去的呢。
“既然將案情都告訴你了,想必老謝是非常信任你的。老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先生能來幫忙,也是我們隊里榮幸——您盡管施法,能擒獲那惡鬼最好,我會告誡屬下不讓他們打攪您的。”
“有勞毛隊了。”宋思年拱了拱手,抬腳走了進去。
老樹擔(dān)心地出聲:“主人,您就不怕謝忱來這邊嗎?那到時候您這‘朋友’的謊可就不攻自破了。”
宋思年笑著撇撇嘴,“這才幾點?之前我家寶貝兒可沒出來這么早過,怎么可能剛好今天就被我碰上,祖墳冒青煙兒么?”
老樹:“……”
而他的身后,毛立峰看著那短□□褲的身影漸漸走遠,不由感慨:“真不愧是老謝的朋友,復(fù)古做派可真是像啊。”
他正嘀咕著,一轉(zhuǎn)回頭,就看見不遠處的來路上,一輛車牌號非常眼熟的轎車越行越近。
毛立峰呆了兩秒。
“這……這朋友倆怎么還一前一后地分別到?”
謝忱停車下來時,正見毛立峰不解地看向這兒——
“老謝,你怎么不是跟你那個朋友一塊來的?”
謝忱關(guān)車門的手一頓,隨后微狹起眸:
“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