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貞沉住心神, 朝著許柏雄的方向微微一笑, 道:“這位先生還真是有緣人, 說不定我們還在一個地方共同待過。父親,您稍候, 我與這位先生聊兩句便來。”說完,她抬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張厚霖引至一邊。
張厚霖也沒準(zhǔn)備在這里就讓她下不了臺,同樣對著人群的方向笑了笑, 跟著云貞往旁側(cè)走去。
“將軍, 我已再三跟您解釋、認(rèn)錯, 您要怎么才會放過我?”云貞背對著眾人,滿臉無奈地說道。
見她似乎是來真的, 張厚霖也收起了玩心。
“怎么施害者扭臉就成被害者了,這面孔倒是換得及時。”張厚霖嘴角下拉, 雙手插兜。
云貞還未明白他所指何意,便聽他繼續(xù)道:”你的出現(xiàn)與我那批東西的失蹤, 有沒有關(guān)系, 你心里自然明白。”
繞來繞去, 原來是在這件事上惹著這座大佛了。
“我……”
“不必解釋。”張厚霖抬手制止,“你這一張巧嘴我已領(lǐng)教,多說無用。”
云貞一時氣虛, 拿了人家的東西,無論用途是怎樣,都站不住腳。
“東西我沒想全部拿回來, 拿一半兒就成,也當(dāng)作是我買的一個教訓(xùn)。”張厚霖笑著說道。
云貞咬唇,他確實(shí)已十分通情達(dá)理了,只是這一半兒……也不成。
“莫非你們真是什么綠林好漢,劫了便半個子兒也不吐了?”張厚霖收了笑意,恢復(fù)冰臉。
“還,自然還。”云貞一見他收起笑臉,便明白了他下一步的打算,要是連這點(diǎn)兒面子也不給,說不定他直接掀翻了這宴會也是有可能的。
“當(dāng)真?”
云貞強(qiáng)裝淡定地點(diǎn)頭:“當(dāng)然。如此一來,我們不白忙活一場,你也能稍稍彌補(bǔ)損失,大家都好。”
可還不還的,這哪里由她說了算?前線那般吃緊,據(jù)說有的戰(zhàn)士都扛著鋤頭上了戰(zhàn)場,要是再還一部分回去,那得讓多少人白高興一場?張厚霖一看就是個有家底的,跟她們不一樣,這個損失根本不算什么。云貞打定了誆他的注意,面上越發(fā)帶上了笑意。
張厚霖哪里看不出她這個心機(jī)鬼的算盤,只是假意不知罷了。他本來就是沖著她這個人來的,東西什么的,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兩人面上一笑,各有主意。
許柏雄有些擔(dān)心云貞能不能應(yīng)付,時不時地就在觀察著這邊,見云貞和大胡子相視一笑,似乎相聊甚歡,這個心才算是徹底落了下去。
劉頌在許家父女面前吃了癟,自然要拿著喬,不肯主動上前攀談。此時見“許齡”跟一個大胡子相聊甚歡,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兒。
“什么眼光!”他端著香檳一口飲盡,冷笑一聲。
云貞半個側(cè)面對著他,亭亭玉立,俏麗可人,就算她父親不是許柏雄估計也有不少男子心儀于她。劉頌?zāi)罅四笕肫鸶赣H的囑咐,決定暫忍一時,不與這對傲慢的父女計較。
想通后,他正欲重新上前,突然中途殺進(jìn)來個身著白色西裝的男子。他似乎與許齡是老相識了,一見面便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兩人熱切地交流了起來。
劉頌瞇眼,朝一旁招手,有一隨從上前。
“這人是誰,看起來怎么這般失禮?”
“回少爺,這是宋家的幺子,名喚紹豐的那位。”隨從是劉家安排在劉頌身邊專門幫他辨認(rèn)這些人的,老混上海的,什么大人物都門兒清。
“財閥宋家?”劉頌收起了輕視之意。
“正是,最近最熱的傳聞便是傳宋紹豐會接手宋家,宋可凡要引退下去了。”
許家和宋家,財力、地位相當(dāng),都是上海的名門望族,宋家的生意比許家大,許家的口碑比宋家好,兩家是朋友也是競爭對手。
云貞被宋紹豐這般熱情熏懵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反應(yīng)過來,反手就捶了一下宋紹豐的肩膀,道:“我回來了你怎么也不是第一個來瞧我的,枉我在外面的時候還念著怎么的舊情呢。”
宋紹豐噗嗤一樂:“什么舊情,你說話可能只說一半兒。”
“當(dāng)然是兒時玩耍的舊情,你當(dāng)是什么?”云貞笑著偏頭,看向他一旁的女伴,“見諒見諒,我與他是老熟人了,別讓這位小姐誤會了。”
宋紹豐的女伴矜持一笑,不敢隨意插嘴。宋紹豐也沒有介紹她的意思,他身旁女伴來來往往,沒必要每個都介紹,累自己也累別人。
他挑眉一笑,面帶親昵之意:“咱倆確實(shí)許久沒見了,你看你,小時候圓乎乎的,現(xiàn)在也長好看了不少。”
“你也是啊,小時候那般瘦小,沒成想現(xiàn)在居然比我高半個頭了。”
宋紹豐笑了起來,十分張狂的模樣:“誰讓你說我矮,看,報應(yīng)來了吧,矮子!”
云貞裝作生氣地模樣,抬手便敲了他的腦門:“宋秋秋,你吃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