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抓住一個活口,今晚總算不是空手而歸了,云貞邊下樓梯邊欣慰地想到,這下張厚霖總不會懷疑她“投誠”的真實性了吧。
“嘶——”她倒吸一口冷氣,低頭看向黑黢黢的地面,剛才有東西扎了她一下。
張厚霖走在她身后,見她突然停下來抬起腳來,此時對面的車燈照過來,她腳底的東西也反射出了亮光。
彈片……
云貞皺眉,這才覺得痛意從腳掌蔓延了開來。
張厚霖上前,偏著頭看了看,這彈片扎得不淺,輕易還不能拔出來。
云貞扶墻,嘶嘶抽氣。
“還能走嗎?”張厚霖問道。
云貞抬頭看他,眼神無奈又無助:你覺得呢?
張厚霖握了握拳,起初想將她攔腰抱起,后又覺得這姿太過……反正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他索性上前一步將她一把提起夾在了腰間。
這滋味兒,并不好受。云貞雙手雙腳朝向地面,整個人像是布口袋一般無力地下垂。
街面上行走的人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空蕩蕩的,猶如孤城。
朱副官見兩人過來,立馬打開車門。
坐上車,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開車。”張厚霖整理了一下袖口,往后一靠,側(cè)頭看向窗外。
在他轉(zhuǎn)頭的一剎那,躲在巷口暗處觀察他們多時的人立馬縮回了脖子。
張厚霖瞳孔驟然鎖緊,身體前傾靠近車窗,此時車子開始發(fā)動。
“停車!”
司機一個急剎,停在原地。
他打開車門,快步朝著對面巷口走去。
云貞轉(zhuǎn)頭看向他那邊的窗外,見他似乎追著什么人往巷口去了。
大約五分鐘后,他的身影出現(xiàn)在街對面,神色凝重地走了回來。
“有什么情況嗎?”他一上車,云貞便好奇地問道。
張厚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云貞覺得后頸有些發(fā)涼,以為是窗戶沒關(guān):“怎么了?”
“沒什么,可能是我眼花了。”一閃而過的影子罷了,看錯了也不一定。
司機重新發(fā)動車子往前駛?cè)ィ曝懽谒磉叄晕⒛芨惺艿揭恍┪⒚畹姆諊?
他剛剛看到什么東西或是什么人了呢?這樣匆忙追著去,一定是很意外的發(fā)現(xiàn),會是什么呢?
回了張宅,朱副官負責帶人審問“小工”,張厚霖因為有云貞這個累贅的緣故所以一起進了屋。
“讓孫醫(yī)生來一趟。”張厚霖將云貞放到沙發(fā)上沒放到床上,興許是出于她這一身太臟的緣故。
云貞低頭,光鮮亮麗的出去,狼狽不堪的回來,還真是她擅長的風格啊。
“孫醫(yī)生會來處理,我還有事。”張厚霖交代了一番,見云貞也沒有什么異樣,便轉(zhuǎn)頭出了門。
青絲靠了過來,站在云貞的旁邊道:“不是去參加落成典禮嗎?怎么搞成這副樣子回來?”
“魚餌的下場能好哪兒去,留著小命能回來就不錯了。”云貞彎腿看自己的腳掌,血已經(jīng)凝住了,血糊糊的一片,看著尤為瘆人。
青絲擠眉,一臉不忍睹的樣子:“看來你今晚過得很有意義。”
云貞嗤了一聲,從口中噴出的氣吹起了額頭上的劉海兒,足見郁悶。
孫醫(yī)生來的速度很快,拎著藥箱而來,大約是有人在電話里跟他描述過了,所以現(xiàn)場處理起來尤為順利。
“還好不是生銹的鐵片。”孫醫(y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交代道,“養(yǎng)兩天就行了,傷口不要碰水不要著地,飲食上面也注意不要吃辛辣的以免傷口發(fā)癢影響恢復(fù)。”
“謝謝孫醫(yī)生,大晚上的還勞煩您走一趟真是辛苦了。”云貞滿懷歉意的道。
孫醫(yī)生笑了笑:“應(yīng)該的,早點休息。”
“您慢走。”云貞伸手,“青絲,送送孫醫(yī)生。”
“哎。”青絲爽快地應(yīng)道。
待兩人出了門,云貞低頭看自己的“蹄子”,孫醫(yī)生不僅看傷的功夫不錯,這包扎的功夫也是一流,既嚴密牢實又不至于看起來臃腫,活像是斷了腿。
出門前阿娘曾給她算了一卦,說她此行兇多吉少,還將伴有血光之災(zāi),此番看來果然不虛啊。
只是不知道張厚霖這般費力地要抓住活口目的是什么,她都因此負傷了,若他再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豈不是白陪他演一場戲?
但愿有好結(jié)果。
在家養(yǎng)了三天,期間張厚霖就出現(xiàn)過一次,還是她下樓吃晚飯的時候撞見的。
“他們審出點兒什么東西了嗎?”云貞問青絲。
“我怎么可能知道,這宅子里最不可能知道大帥身邊的消息的就是我倆吧。”青絲撇嘴。
“也是。”云貞認命點頭,誰讓他們是“半路反水”的呢。
又過了三天,腳上的口子好得差不多了,云貞自己提出了想出去走走的意愿。
“想去就去,也沒人攔著她。”聽到青絲來詢問他的意見,張厚霖還愣了,隨便告誡她,“以后這樣的小事兒就別來問我了。”里里外外的事兒都忙不完,他哪有時間圈著她安排她的去向?都多少歲的人了!
“這是同意了?”云貞聽到青絲帶回來的答復(fù),笑著問道。
青絲無奈:“就沒人攔著你,你怕什么。”
“哎,畢竟是有黑點的人,慎重點兒好。”云貞并不在意她的笑話,轉(zhuǎn)身挑起出門的衣裳,“我準備去逛逛百貨大樓,你看我穿什么衣裳出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