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月冷冷看她一眼:“是了,陛下一個(gè)月才去你宮里一回,要延綿子嗣是挺難的。”
“你!”
魏以蓮脖子都?xì)獾眉t了,還想和她爭辯,秦如月卻不再搭理她了,而是狀似無意提起一般說道:“對了,皇后娘娘。照例,這掌理六宮的事兒,應(yīng)是皇后來做的。臣妾不才,過去六宮無后,陛下親自托給了臣妾。如今新后入宮,臣妾也該交給您才是。”
齊半靈早料到秦如月要提這個(gè),便含笑望著她,示意她接著說。
秦如月幽幽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奈:“只不過,陛下親自把后宮金印托付給臣妾,可出征前卻沒交代這些。臣妾實(shí)在不敢有違陛下所托,您說,這可如何是好呀?”
倚綠瞪大了眼瞧這不要臉的宜妃。不愿把后宮金印交出來也就罷了,竟還拿陛下做托詞,故意壓齊半靈一頭。若是齊半靈應(yīng)是去拿,豈不落得一個(gè)故意違抗圣意的罪名了!
只見齊半靈莞爾一笑,似乎混不在意:“這本就是陛下交托給宜妃你的職責(zé)。本宮初入宮闈,年資尚淺,也不懂這些個(gè)宮務(wù)。不如還是你先管著,待陛下回了再提也不遲。”
秦如月心中得勝一般歡欣鼓舞的,臉上卻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起身行禮:“臣妾謝過皇后娘娘體恤。”
倚綠望向齊半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也隨著齊半靈一道聽陳嬤嬤的課。
陳嬤嬤提過,本朝開國以來,還沒有中宮在位,卻由妃嬪處理宮務(wù)的前例呢。
齊半靈這才剛進(jìn)宮,就剛不過這霸著六宮金印的宜妃,讓別人怎么看呀!
可她見齊半靈臉上沒有絲毫不快,依舊和三個(gè)嬪妃談笑風(fēng)生,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了。
秦如月大獲全勝,早就沒了陪皇后閑聊的心思。
順?gòu)逦阂陨忞m然話多咋呼,但也沒有蠢到底,很快就嗅到今天的氣氛不對勁。
豫嬪沈婉更是一句閑話也不多說。
如此一來,三個(gè)后宮內(nèi)的女子頭回和新后相聚,敬了茶領(lǐng)了賞,沒聊幾句便一道告退了。
三個(gè)妃子離了鳳棲宮,齊半靈才算是放松了下來。
倚綠打發(fā)小宮女們都各自下去做事,自己幫著齊半靈捏捏她的肩。
齊半靈被倚綠捏得舒服,便自己也轉(zhuǎn)轉(zhuǎn)手臂松松筋骨,一邊和倚綠打趣:“幸好陛下后宮只有三個(gè)人。若真是佳麗三千,就算每人敬的茶我只喝一小口,那我一日也得更衣十?dāng)?shù)次了。”
倚綠聽了齊半靈的玩笑話,卻笑不出來,反倒是滿漢擔(dān)憂地問她:“姑娘,您才是正宮皇后,為什么不把主理六宮的權(quán)力從宜妃手中拿過來啊。”
齊半靈回頭笑望她一眼:“你希望我去搶掌宮之權(quán)?”
“這、這哪叫搶呀!”倚綠急了,收回給齊半靈捏著肩的手,坐在她手邊的小杌子上,抬頭看她,“您是皇后,掌管后宮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膯幔恳沁B這個(gè)都被宜妃拿捏著,往后后宮眾人怎么看您!”
這樣一味讓著宜妃,哪是齊半靈的性子。
本就是自己的,憑什么別人說占就占著了!
齊半靈悠哉哉地靠在靠墊上:“我是皇后,旁人愛怎么看就怎么看。掌宮之權(quán)是要拿的,可現(xiàn)在卻不是時(shí)候。”
倚綠愣了愣:“姑娘,奴婢不懂您的意思……”
齊半靈低頭看著她,狡黠一笑:“你說,今兒一早,我們怎么這么巧,就遇上宜妃了呢?”
聽齊半靈這么問,倚綠理所當(dāng)然地答道:“自是因?yàn)樵缟线t了,我們抄近道從御花園回鳳棲宮,這才……”
說到這兒,她恍然大悟,直直盯著齊半靈,低聲驚叫,“絮兒這丫頭!姑娘,絮兒這丫頭是宜妃的人?”
倚綠這憋了大半天的心里的疑竇都豁然開朗了。
那會(huì)兒天都沒亮透,不愛見生人的八公主趁著早上沒人偷偷跑到御花園來玩就算了,宜妃在御花園做什么?
或許,宜妃早有安排,讓絮兒引齊半靈朝御花園走,可能要給齊半靈下什么絆子。
只不過,她不為人知的計(jì)劃可能被意外墜下樹的那位從不露面的八公主打亂了?
齊半靈搖搖頭:“我也只是有所懷疑,只不過,就算不是絮兒,我這鳳棲宮里也一定有宜妃的人手。”
倚綠點(diǎn)點(diǎn)頭:“是了,姑娘,您還記得宜妃身邊的那個(gè)大宮女嗎,好似就是那日來告知陛下出征,平王代為迎親的那位姑姑。”
齊半靈唇角微微勾起:“我若是宜妃,一直管著六宮,驟然有個(gè)皇后要壓我一頭了,我也會(huì)在鳳棲宮四處安插自己的人手。你想想,我現(xiàn)在去把掌宮之權(quán)討過來,可底下人卻不聽我的,到時(shí)候事兒沒辦妥還給宜妃落了話柄,不是自討沒趣嗎?倒不如先蟄伏著,把宮里的底細(xì)先摸清了,再做打算也不遲。”
倚綠的嘴角抽了抽:“娘娘,您要是宜妃,可不會(huì)那么卑鄙,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罷了!”
齊半靈笑而不語,又品了一盞茶,才吩咐倚綠:“走吧,先去八公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