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動了,以蕭氏女之功績,放眼天下,除了皇室中人還有誰能配得上,就是皇家也不是誰都堪配。太子原是個好人選,太子妃之位空缺。對蕭氏女的厚待,可昭示皇家對百姓民生的重視,有利于朝廷收攏民心。
只是,他年初病了一場,病好之后身體大不如前,不禁生出一種恐慌,一種即將被取而代之的恐慌。
國師說蕭氏女是鳳凰命格,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得上天眷顧福澤深厚,惠及旁人。對此,皇帝深信不疑,這命格與蕭氏女的經(jīng)歷不謀而合。
龍鳳成雙,蕭氏女為太子妃,那太子是不是馬上就要成為真龍?zhí)熳印?
天無二日民無二主。
“陛下,太子求見。”
聞言,皇帝回過神來,平復(fù)心情:“宣。”
趙琮入內(nèi),匯報政事后,露出難得一見的遲疑猶豫,欲言又止片刻,在皇帝的打趣下,做了一揖:“兒臣思慕豐樂縣主久矣,望父皇成全。”
“……”皇帝總不能說自己也看上了,作為一個愛惜名聲的皇帝,他厚不下臉皮在兒子開口后求婚再奪人所愛。但是皇帝也不想成全,他正忌憚太子,豈肯再助長太子勢力,不提蕭氏女背后的名望人心,單是靖海侯府就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助力。
皇帝嘆道:“豐樂于社稷有功,理當(dāng)重賞,只以她的身份,若入東宮,只能以太子妃之位待之。可作為太子正妃,要管理偌大東宮,還要聯(lián)絡(luò)宗親命婦,更不提將來。朕恐她被瑣事纏身,再無法專心農(nóng)事,這豈不是我大秦之遺憾,百姓之損失。”
趙琮便說還有女官長吏。
皇帝就說那是太子妃的本份,女官長吏可輔佐卻不可做主。
皇帝長長一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你身為太子當(dāng)以社稷為先,個人得失在后。”
趙琮笑容苦澀:“父皇說的是,是兒臣著相了。” 皇帝不答應(yīng)在他意料之中,他本意就不是為了賜婚,只是為了打消皇帝離譜的念頭。宸妃,老八,他記住了。
皇帝想了想:“御田那邊你暫且放一放,交給老四老八,”他一臉的和藹:“免得你觸景生情。”
趙琮神色一黯,強(qiáng)打著精神應(yīng)是。
父子倆寒暄兩句,趙琮告辭。
回到東宮,趙琮坐在書房里,目光幽深,恍若潛藏著漩渦。
這一趟歸來,明顯感覺到父皇對他忌憚更深。下面的弟弟日漸長大,人大了,心也跟著大了。在他離開這幾個月,各宮娘娘沒少吹枕頭風(fēng),那些兄弟們更是不遺余力地給他上眼藥。
歸根究底,還是父皇心生猜忌,才給了他們可乘之機(jī)。
縱觀歷史,年老多疑的皇帝與正當(dāng)壯年的太子,能善終的太子寥寥無幾。
趙琮勾了勾嘴角,笑意蔓延到眼底,卻是涼的。
……
宸妃沒等來蕭氏女入宮的喜訊,也沒等到更期盼的父子相爭局面,好不扼腕。枉她費盡心思打通了國師的關(guān)卡,哪能讓自己當(dāng)了惡人,萬一蕭氏女和太子知道是她煽風(fēng)點火,不敢怨皇帝,必是要恨上他們母子的。眼下兒子羽翼未豐,他們母子還需韜光養(yǎng)晦,切不可冒頭。
幸好兒子得了樁好差事可以聊做安慰,只宸妃還是遺憾的很,遺憾失去了一個扳到太子的大好時機(jī)。倘若蕭氏女入了宮,余情未了與太子藕斷絲連,那才是妙呢。
阿漁尚且不知自己差點就要進(jìn)宮給個糟老頭子當(dāng)娘娘,若是知道,她一點都不介意沾上因果弄死想吃嫩草的老皇帝。
什么都還不知道的阿漁迎來了兩位稀客,趙琮帶著四皇子和八皇子來到御田。
趙琮說了御田之事轉(zhuǎn)交給四八兩位皇子。
阿漁微笑著哦了一聲。
趙琮看她神色如常,不禁覺糟心。自己為了她故意得罪父皇,她倒好沒心沒肺。就算不方便表露不舍,好歹也表達(dá)下震驚,也不枉他們公事了一年有余。
四皇子笑瞇瞇的:“以后還請縣主不吝賜教。”
阿漁道:“不敢當(dāng)賜教二字。”
四皇子花式吹了阿漁一回。
阿漁不好意思地自謙,也禮尚往來地吹四皇子。
趙琮掃二人一眼,這么瞧著倒有點相處融洽的氛圍。
八皇子冷眼看著,想不明白一個沒有受過任何教育在打罵中長大的人怎么可能有這樣驚人的本事。但凡蕭雅瑜不是改良了種植之法使糧食增產(chǎn),哪怕她是個大才女,雅珺的處境都不會這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