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向下移,目及所見他湖綠色的長衫,對襟上繡著考究的家族紋飾,不過讓她更更沒想到的是,她沒有穿外衣,只著了一件短短的肚兜,四敞八開的展露在他的面前,細膩的肌膚在他眼眸之中一覽無余,一向垂著的帳子一層層被掀開,如意閣四面通風,深夜池塘的涼意貫穿,甚是舒爽……
等等——沒穿衣服?被看光了!迷茫的眼神赫然爆出一陣兒寒光。
“滾開!”
這一聲是給他說的,他抬頭,落入她眼中的雙眸,平靜安和不見絲毫情緒涌動:“您醒了?”
“我讓你滾開你聽不懂!誰準許你入本郡主的閨閣!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她大怒。
沒有人前來。
被罵的人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樂陽郡主,名不虛傳。”
傳的什么名,當然是畏疾忌醫(yī)的惡名了。
“登徒子……”她銀牙一咬,生生的從自己身上拔了幾枚銀針,沖著那張臉就扎了過去!
男人反應還算快,在身邊人只顧著尖叫的時候劈手捏住了她刺來的針,反手重新給她扎了回去,樂陽郡主手還沒垂下,就被他一針刺在麻穴上,登時渾身失了力,口舌麻痹。
男人微笑道:“郡主,您冷靜點,銀絲針已經(jīng)封住你體內幾個大穴,你要是怒極攻心而血脈逆行而亡,我可沒法把你從陰曹地府那里帶回來。”
語罷,又是一針落在她身上,酸麻感激的她白嫩的身子赫然一抖,樂陽郡主幾乎哭出聲:“本墩主,唔灰放嗦你!”
他點點頭道:“隨你。”
“唔腰哇廖你地園!”
“可以。”他手下一重,一旁的丁香膽顫心驚的看著自家郡主雪白的身子跟條魚似的猛地一彈,頭一歪就沒動靜了。
施針的公子不急不緩收起手里的東西,順手結果旁處婢女遞過的潔巾,慢條斯理的凈手,他內斂的笑容掛在臉上,卻讓人平白生出一股不可仰視的敬意。
“大……大人……還請大人賜教,郡,郡主剛才,說什么了?”面對氣定神閑的公子,親眼目的了一切的丁香本能的有些敬畏。
只見清俊的公子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下,笑著告訴丁香:“郡主說,她不會放過我的。”
丁香……
“還說,她要挖了在下的眼睛。”
丁香……
窗外天色濃轉淡,綠影沙沙簌簌,如墨的夜色被破曉沖開,盛夏朝陽還未完全清醒,如意閣內,窗欞的花紋斑駁的映射在暗紅的地毯上。
“王爺請放心,郡主目前已無大礙,只要按臣的方子調養(yǎng)著,不日便會好轉。”
一道清亮溫潤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跟她的父王說著什么,后邊是端王妃低啞著嗓子道謝,樂陽使勁兒的抬起眼皮來。
是那個男人?她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看了看,頓時松了一口氣,這會兒她穿的整整齊齊一件兒不少的躺在這里,要不是身上傳來的酸麻痛感,她幾乎認為自己是在做夢。
“郡主!您醒了!”丁香再度喜極而泣。
她冷冷的合眸:“把帳外那個輕狂的東西給本郡主綁下去,殺了!”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
王妃紅著眼,喚了一聲女兒,忙不迭的挪到床前一把把她摟進懷里:“萬萬不可,陸太醫(yī)可是咱們府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把你救回來,現(xiàn)在你就已經(jīng)不在了,你怎么能忍心讓爹娘失去你,你要是不在了,我們可怎么辦~”
年紀三十拐了個彎兒,卻依然風采明媚的端王妃捂著臉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樂陽郡主嘆了口氣,她這個娘,眼淚是不是不要錢?說來就來。
不過她覺得自己的娘是該哭,女兒被人脫了個溜光看了個徹底,還要一副感恩戴德涕淚直下的模樣。
床外不遠處,豐秀挺拔的年輕男人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他身影修長而不失清俊,那雙清明的眼睛毫無愧疚的看著她,整個人正直的似于高山之巔,帶著周身隱隱的貴氣,只可仰視之,又如被月色彌漫過的山泉,溫潤中帶著一抹讓人寧靜的親切。
這是一個及其容易仗著一張臉勾起別人好感的人。
樂陽嘴角微微一撇,心里升起一抹驚詫,這幅場景,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她眼神肆意的將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寬大的外袍遮擋了他原本的身姿,平白為他的清冷添了些風光霽月般俊朗飄逸。
端王爺如臨大敵!完了,郡主生平發(fā)脾氣,要么嗷嗷一通作,那是小事,發(fā)完了就完了,要么就是一句話也不說,瞪著個冷眼看你,看著看著事兒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陸太醫(yī),快走!”端王爺大驚失色,底下人哄亂著裹挾了青年太醫(yī)就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