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平侯府內(nèi),一家子人圍著一個(gè)啼哭的小孩兒有些不知所措, 面面相覷。
蕭臨軒道:“二姐, 快去抱他,體現(xiàn)你是女子的時(shí)候到了。”
“滾!”蕭如季抬手示意蕭臨軒閉上臭嘴, 看了看身邊的穩(wěn)坐著的鐘韻道,“娘, 您就不想個(gè)辦法讓他別哭了嗎?”
鐘韻有些遲疑的抬了抬手,然后又縮了回去:“你老娘已經(jīng)很久沒抱過孩子了。”
鐘韻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兒女:“你們倒是趕緊給我生個(gè)孫子啊。”
蕭如季閉上了嘴,看了看蕭臨軒,蕭臨軒也沒再說話。
嬰兒的啼哭聲又細(xì)又尖,李晗在老遠(yuǎn)就聽見了,抬腳轉(zhuǎn)而向內(nèi)院走去。
身后跟著一群宮女太監(jiān),嚇得幾乎站不住腳:“公主慢點(diǎn)!”
眾人圍著李晗來到了內(nèi)院, 鐘韻起身,看這陣仗來勢不小。
小孩在搖籃里睡著, 他的皮膚嫩得發(fā)紅, 啼哭使他的小嘴也長得老大,這小孩的確長得是好看了些。
李晗伸手抱起小孩, 拍背哄道:“別哭別哭, 怎么了哭了?”
本來一直不愿意碰這小孩的蕭臨軒湊到了李晗身邊, 摸了摸小孩的臉, 問道:“你怎么來了?”
蕭臨軒看了一眼身邊的太監(jiān),那位太監(jiān)奉承的對蕭臨軒笑了笑,躬身道:“蕭將軍, 侯夫人,恭喜恭喜,奴才是特意來給侯府送喜事來了。”
李晗道:“孩子抱好。”
蕭臨軒被手上突然放上來的孩子愣了片刻。
李晗道:“恭喜二姐,日后要喚你一聲,蕭妃娘娘了。”
……
“臨軒,你怎么了?”李晗逗著孩子,看著一旁失神的蕭臨軒,問道,“是不是為了你二姐的事?”
蕭臨軒皺著眉:“二姐……她以前因?yàn)榧依锏木壒蕸]能和陳漾在一起,現(xiàn)在她可能會因?yàn)槿缃竦那樾味雽m為妃。”
李晗愣了愣道:“你這么一說我還一下就想通了。”
蕭臨軒道:“我不會同意的。”
“啊?”李晗道,“你現(xiàn)在去見皇上還來得及。”
“那我去了。”
“你還真去啊?”李晗攔住他,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你不先把他給弄清楚嗎?”
蕭臨軒皺緊了眉頭:“他不是我大哥的孩子。”
“哦?”李晗稍稍有些驚訝,“那還真是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我就說我哥不是那種人。”蕭臨軒道。
李晗搖了搖頭道:“當(dāng)時(shí)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蕭臨軒道,“我要進(jìn)宮,你陪我。”
蕭如季低著頭,面對鐘韻詢問的眼神,她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說。
“季兒,從前因?yàn)殛惣业脑颍覀兌挤磳δ慵藿o陳漾,陳家也反對陳漾娶你,盡管如此,我們想的也是,總有一天你會忘了他,然后再另擇夫婿。”鐘韻道。
蕭如季道:“娘,這就是我自己的選擇。”
鐘韻抬眸:“后宮可不是兒戲的地方,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她在知道李元錦對她的心思的那一刻就想清楚了,爹常說的忠君,忠于皇上,都不過是皇上手中的棋子,而如今,她必須要變成一顆更有用的棋子,才能讓蕭家過得更好。
還有兵權(quán),她不能讓蕭臨軒交出去。
鐘韻問道:“你喜歡皇上嗎?我記得以前你跟他一起去南方解決過洪難。”
蕭如季使勁扣著自己的掌心,疼痛使她變得清醒:“喜歡。”
蕭如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鐘韻雖然不能每一句都能知道她有沒有撒謊,但她卻能看出,蕭如季滿臉都寫著有所圖。
皇宮內(nèi),蕭臨軒大搖大擺的拉著李晗的手走在路上,被不遠(yuǎn)處的人看個(gè)正著。
沈煜和段和宇雙雙頓住了腳步,兩人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兩人。
蕭臨軒和李晗手拉著手,笑著極為親密的樣子。
段和宇笑了笑,挑眉看著沈煜:“沈大人,我跟你說過,傳聞不假你怎么就不信呢?”
沈煜臉色鐵青:“他們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他們兩人,可是很早以前就已經(jīng)在一起了。”段和宇道。
沈煜眼眸一沉。
“沈大人,我是看在你拉了我一把的份上,想給你出個(gè)主意。”
沈煜冷冷道:“不需要。”
段和宇冷笑了一聲:“沈大人,你需要的時(shí)候就晚了,不過你到時(shí)候再問我吧。”
李元錦看李晗居然把蕭臨軒都帶來了,一時(shí)間有些緊張,看了蕭臨軒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臨軒,你最近怎么都沒來上朝?”
蕭臨軒從不拐彎抹角,直言目的:“皇上為什么要納臣的二姐為妃?”
李元錦笑了笑:“這,這當(dāng)然,是,因?yàn)椤?
李晗驚訝的看著李元錦,他平日里說話還從未如此結(jié)巴過難道,他真心很喜歡二姐?
蕭臨軒見李元錦說不出話來,直接從懷里掏出兵符:“兵權(quán)在這里。”
他又拉了拉李晗:“放過我二姐,還有你答應(yīng)我的事。”
李晗看了看桌上的兵符,再看看李元錦,他正一眼不眨的盯著。
李晗勾唇一笑,連忙將兵符拿起,對蕭臨軒道:“皇上怎么能要呢,皇上還盼著蕭將軍為大魏立下戰(zhàn)功,對吧皇上。”
李元錦很久都沒有開口。
蕭臨軒還是把兵符放在了桌上:“收回圣旨吧。”
李晗嘟了嘟嘴,這兵權(quán)就這么輕而易舉的交出去了,蕭臨軒你是不是傻!
李元錦想了許久,像是下定決心了一般:“臨軒,你拿回去吧。”
蕭臨軒愣了愣,而后瞪著李元錦道:“你什么意思?”
李晗拍了一把蕭臨軒道:“叫你拿回去你還刨根問底!”
蕭臨軒皺緊了眉頭,如光的眼神凝固在李元錦的身上,他繃著臉不愿意松口。
李晗嘆了一口氣道:“聽我說一句。”
兩人望向她。
“聽從一下二姐的意愿如何?”
李元錦笑著點(diǎn)頭,眼里對李晗還有些謝意。
蕭臨軒皺眉:“不行!”
李晗道:“這是人家的事情,你非要阻攔?”
蕭臨軒深深的看了李元錦一眼,沉聲道:“對,我要壓上我手上的所有權(quán)利去阻攔。”
李元錦眼神閃爍了一下。
李晗被這句話震住,有些緊張的看向李元錦,這,算是威脅嗎?
李元錦并沒有懷疑過蕭臨軒會造反,會對他做什么,可如今,他一定會為保護(hù)他的家人而做出反對他的事情,所以他猶豫了,兵權(quán)到底該不該收回。
李晗對于他來說,雖然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但她心思也不能忽視,再加之沈煜對她
蕭臨軒也會因?yàn)樗龀龈淖儐幔烤退闶撬郧皩@些并沒有野心。
“哈哈哈”李晗突然笑出聲音來將李元錦的心思拉了出來,她笑著道,“雖說皇命不可違,可臨軒還是怕二姐是因?yàn)槠渌囊恍┦虑榧藿o你的,這樣對你和對二姐都不太好,要不然,我們試試二姐?”
“試?”李元錦點(diǎn)頭,總覺得李晗會幫他,“都聽你的。”
蕭臨軒回到府內(nèi)時(shí),夜已經(jīng)深了,他抬眼看去,蕭如季坐在屋檐上,撐著腦袋看著月亮,惆悵之色在她的臉上,夾著落寞與孤獨(dú)。
蕭臨軒輕輕踮腳,輕功飛上了屋頂,踩著瓦片坐到了她身邊。
蕭如季臉色恢復(fù)如初,看了看蕭臨軒,問道:“今天你和公主又去哪里幽會了?”
蕭臨軒道:“什么幽會?我將她送回皇宮了。”
“哦。”蕭如季聽到皇宮兩字愣了愣,面無表情道。
“順道去見了皇上。”
“哦。”
“還將兵權(quán)交給皇上了。”
“哦。”
“等等!”蕭如季大聲道,“你說什么?!”
蕭臨軒朝著蕭如季重重的點(diǎn)頭:“二姐,就是你想的那樣沒錯(cuò)。”
“啪!”的一聲,蕭如季一巴掌拍在了蕭臨軒的頭上,惡狠狠道,“你是不是瘋了?”
蕭臨軒絲毫沒有后悔,他就知道,二姐是不愿意嫁給皇上的,她從來沒有忘記過陳漾。
蕭臨軒笑著道:“二姐,我沒瘋,我不需要你去犧牲自己來保我的兵權(quán)。”
蕭如季聽到后,頓時(shí)沒了氣,她撇了撇嘴:“誰為了你?”
蕭臨軒輕聲道:“二姐,別委屈自己。”
“委屈?”蕭如季苦澀的搖了搖頭,“這怎么能算是委屈,入宮侍奉皇上,這是多少人都求不得的事。”
“可我知道,二姐你不是其中之一。”蕭臨軒道,“明日你就推了吧,皇上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只要你不愿意,他就會收回圣旨。”
蕭如季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月光變得昏暗,一片云將月亮這了半邊,天色霧蒙。
第二日早,來迎接蕭如季的馬車,蕭臨軒胸有成竹,蕭如季絕對會推了。
蕭臨冠看著站在馬車旁一動(dòng)不動(dòng),蕭臨冠走近問道:“怎么?今日又不去早朝?”
“去!當(dāng)然去!”蕭臨軒道,“我要去看看今日皇上心情好不好。”
話剛說完,蕭如季就從府內(nèi)出來了。
蕭臨軒張大了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蕭如季。
蕭如季換了平常穿的男裝一樣的便服,穿上了她從未穿過的裙子,羅裙加身,看上去不像女人那般嬌艷,倒是有些飄逸。
她仰著頭,拿過太監(jiān)身邊的圣旨,瞥了蕭臨軒一眼,上了馬車。
“”蕭臨軒道,“等等!”
“臨軒!”蕭臨冠攔住了他。
“大哥!”蕭臨軒怒道,“你知道?你為什么不攔著她!”
“臨軒,你冷靜一點(diǎn)。”蕭臨冠道,“娘都已經(jīng)發(fā)話了,一切由季兒自己做主,你別再攔著了。她的脾氣你也是知道,倔脾氣。”
“可是”
“別可是了,人都走了。”蕭臨冠道。
看見馬車走遠(yuǎn),蕭臨冠才松了口氣,放開蕭臨軒道:“還去早朝嗎?”
“不去!!!”
迎接蕭如季的馬車緩緩進(jìn)入了皇宮,蕭如季掀開了馬車窗戶的簾子,壓著頭往外看去,遠(yuǎn)處的宮墻上站著一個(gè)人,她很清晰的看到了他,他就站在那里,也不動(dòng),如同以前他們被拆散一般,他除了對她的一顆真心,從未向前踏過一步。
段和宇饒有興趣的看著來找上自己的沈煜,他道:“沈大人,現(xiàn)在你就知道皇上有多重視蕭家了吧?”
“你上次說的主意是什么?”
段和宇道:“沈大人,有的時(shí)候就是要賭一把才行,你想試試嗎?”
沈煜眸光微冷:“怎么賭?”
曾經(jīng)的他被一顆野心所蒙蔽,對于男女之事,他只覺得是牽絆,盡管知道了自己已經(jīng)對李晗動(dòng)了心,他還是不承認(rèn)。
可人死了,他就再也找不到了。
再來一世,他也終于明白了,想靠近一個(gè)人時(shí),那人盡力的排斥自己時(shí)的感受。
來到長樂宮時(shí),李晗一襲紅衣,半躺著選著桌上擺著的鮮花,拿著一把小剪子裁剪,而后插到一個(gè)白玉瓶內(nèi)。
月瑤道:“公主,沈大人來了。”
李晗抬眸笑了笑:“沈大人,過來坐吧。”
沈煜目光投向她,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
李晗挑眉,捻起一枝花,剪了枝身的綠葉,問道:“有話就直說吧。”
“你恨我嗎?”
李晗手頓了頓,勾著唇,眼里如星光熠熠,搖了搖頭,把花插好。
不恨?那便是沒有感情了。
李晗道:“沈大人為什么要問這個(gè)問題?我為什么要恨你呢?”
沈煜突然扼住了李晗欲要拿花的手,他的眼眸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燃?xì)饬一穑铌系哪樣吃谒捻又校行@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