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國號為睿始,大赦天下, 其中也包含了犯下大錯的壽祺公主。
壽祺公主此事連查都沒有查下去, 定罪以及牽連的人一個都沒有查下去,李元錦做下的決定, 盡管有人不滿,可也都只好咽下去。
李晗得知此事時, 她立馬找了李元錦。
李元錦每每見到她時,都帶著如沐春風(fēng)的笑意,她看了就窩火。
李元錦還不知道李晗為何氣沖沖的就來了,他心里疑惑道:“福安,你這是遇到什么事了?”
“為什么要放了壽祺?”李晗道,“你知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
李元錦愣了愣,溫和的笑道:“福安, 此時已經(jīng)過去了,朕覺得壽祺她也只是一時糊涂了, 她其實不壞的。”
李晗怒道:“不壞?你沒看到她強行要給父皇喂毒的樣子!”
李元錦默了片刻, 沉聲道:“福安,很多事情, 不光是表面那么簡單。”
李晗瞪著他:“那皇上您能告訴臣妹, 您做了什么讓臣妹只看得到表面這么簡單呢?”
李元錦想了想, 微微嘆了口氣, 他道:“西涼強占了西關(guān)邊境的鎮(zhèn)子,大魏的好多百姓都落入了他們之手,兩軍一直僵持不下, 所以西涼故作退步,要以和親作投降。”
李晗一下就想明白了,不是西涼公主嫁到大魏來,而是要大魏公主嫁過去。
西涼算準(zhǔn)了大魏不敢放棄那些村鎮(zhèn)的百姓,才出了此招,魯安瀾還真是讓人看不懂,不求點其他的,反倒是求個公主,有什么用?
李晗問道:“誰出的這個主意?”
李元錦頓了頓,他沒開口說話,他之前答應(yīng)了蕭臨軒要將李晗和沈煜的婚事作廢,而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個這樣的事情,他也不能將李晗給嫁出去,無論如何也得想法子把壽祺給放出來。
李晗皺著眉頭,第一個想到了沈煜,只有他想要讓李玥安然無恙的從大牢里出來。
李晗起身,不想再和李元錦說下去,她很清楚李元錦是什么樣子的人,當(dāng)初李元禮和李元盛也被他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過。
墨一在李玥被放出大牢后,就不便去查藥的事情,李晗也不想查了,就算得到結(jié)果又如何,李元盛已經(jīng)來提醒她了,如果那個人被放出來李元盛早就知道了沈煜會想辦法救下李玥了,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墨一!”李晗沉著臉,“叫墨三十六去找玉寒堿。”
朝堂上,眾臣正在商討西涼之事。
蕭臨軒站在原處,眼神幽幽可怖,一直盯著提議的沈煜,那眼神,存在感極強,惹得周圍的人都沒法好好聽沈煜在說什么,而是不自覺地離蕭臨軒遠(yuǎn)了一些,以免被他渾身散發(fā)的戾氣給燒上了一般。
蕭家的小兒子他們都有耳聞,是紈绔子弟中的紈绔子弟,名聲遠(yuǎn)揚,許多大臣其實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跟他混在一起。
蕭臨軒不上進(jìn)他還有個有封爵的爹,而自家兒子不上進(jìn),那就是沒前途!
現(xiàn)如今瞧見了蕭臨軒本人,他們就覺得這場朝堂不像是朝堂,到像是街井,氣氛就像是隨時都要打起來一般。
眾臣內(nèi)心:皇上您看見了嗎?別讓他來上朝了吧,反正他也一句話不說,還亂了朝堂秩序。
放眼望去,坐在龍椅之上的李元錦倒是歡喜得很,每次若是蕭臨軒不來了,他下次還會單獨叫人去請。
眾人皆知,皇上對蕭將軍笑那是在對著他笑嗎?那都是在對著兵權(quán)笑!
于是,他們也滿臉笑容地看著蕭臨軒。
“還有事上奏嗎?無事就退朝吧。”李元錦道。
蕭臨軒臉色緩和了些。
吏部大臣走出道:“皇上,臣以為還得多考慮此事。”
蕭臨軒微微皺了皺眉,這人怎么還要說?
李元錦道:“此事就這么決定了。”
“可是若是一再讓步哎啊!”
蕭臨軒提著吏部大臣的后領(lǐng)往外拖去,推了一把,將年紀(jì)不小的吏部大臣扔了出去,沉聲道:“皇上說什么就是什么,說什么廢話?”
其余人愣愣地看著這個情況。
李元錦輕咳了幾聲:“無事就退朝吧。”
眾人巴不得趕緊走,其中也有幾人對蕭臨軒露出不滿的神色。
李元錦又道:“蕭卿留步。”
沈煜頓了頓腳,回頭看了看蕭臨軒。
蕭臨軒的眼神未變,看著沈煜,沈煜微微朝他點了點頭。
蕭臨軒胸前浮起,手也不自覺地捏成拳,他轉(zhuǎn)身,眼神極為冷漠:“皇上,還有什么事?”
李元錦道:“你今天這是怎么了,對沈大人這么敵視。”
蕭臨軒陰郁低沉道:“要是沒什么事臣就先退下了。”
“哎!等等!”李元錦起身,張溫茂連忙上前,李元錦抬手示意不用,走下去,走到蕭臨軒跟前。
“臨軒,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會盡快做到的。”李元錦道。
蕭臨軒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嗯”,他沒有看著李元錦,也知道他盡快的意思。
李元錦像是很高興一般,點了點頭。
蕭臨軒又道:“皇上是不是還忘記跟臣說點什么了。”
李元錦愣了愣:“什么?”
蕭臨軒道:“沈煜的事,聽聞公主之前懷有身孕,但卻被關(guān)在了長樂宮內(nèi)將近兩個月。”
李元錦眉心漸漸皺起,這件事情沒人敢議論,但朝內(nèi)都以為這孩子是沈煜的,但這樣也有損皇家顏面,所以無人敢提。
李元錦心里很清楚,其實李晗腹中的孩子是蕭臨軒的。
“臨軒,此事當(dāng)時先皇大怒,但卻”李元錦本想解釋一下當(dāng)時的情況,被蕭臨軒打斷。
“皇上,您現(xiàn)在才是皇上。”
蕭臨軒深深看了他一眼,躬身告退。
他調(diào)查過了,也向陳漾問過,陳漾說不清楚也能說個大概,先皇下令,沈煜執(zhí)行。
沈煜!
蕭臨軒眼里閃過一絲血色,突然想起了之前李晗問他是否喜歡孩子,他現(xiàn)在真是恨不得回到過去,再也不說別的女人肚子里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她該有多生氣?該有難過?
這樣想著,他更加后悔,也更加想要弄清楚沈煜做了什么。
可當(dāng)時長樂宮內(nèi)的人都被禁止入內(nèi)……
蕭臨軒皺眉,想了想,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李晗都從未開口跟他說過,可她為什么不讓他知道?
他悄悄到了長樂宮。
雖然輕車熟路的來了,可能抬腳進(jìn)去,他躲在院落的角落里,往內(nèi)看了看,墨一從屋檐飛下,沿著頂飛快跑著,身形快速閃進(jìn)了殿內(nèi)。
他不想再戳此痛楚,他只需要解決所有的麻煩,讓她無憂無慮就行了。
墨一拿著玉寒堿遞上。
李晗拿過瓶子,瞇了瞇眼:“墨一,這藥下多了會不會要人命?”
墨一:“不會,只會死得更快。”
“那就少用點,適量就好。”李晗笑著道,“幫我準(zhǔn)備一下,我要親自去。”
墨一道:“公主,屬下去就行了。”
“你去?”李晗搖頭,“你之前找過他手下的人,暗著去你能討到什么好處?要去就明著去。”
墨一似懂非懂的點頭,公主說什么都是對的。
李晗帶著大禮去給李玥祝賀,并且還在門前為她燒了艾草。
李玥的臉色如常,她帶著溫柔的笑,站在李晗的身側(cè),李晗挑了一下眉,道:“皇姐以后不要再做糊涂的事了。”
李玥微微點頭,看不出情緒,只覺得溫順得很,絲毫看不出當(dāng)日的狠勁。
李晗已經(jīng)習(xí)慣了,蛇蝎美人,就是如此。
李晗道:“今日我來看你,怕以后就難以看見了。”
李玥輕輕回了一聲:“有機會的。”
李晗靠近了些,一把拉住了李玥的手,另一只手就拿著刀,李玥微微愣了愣。
“皇姐別動,我給你除除霉氣。”
李玥沒有抽回手,只見李晗在她手掌心劃了一道。
李玥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福安,有一件事情,我想問你很久了。”
李晗道:“不痛嗎?”
李玥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拿出腰見別的手絹,輕輕抽出,然后握在手心:“割一下不礙事。”
李晗收起了刀道:“本來是想騙你,出出血可消霉氣,可現(xiàn)在突然就想實話跟你說,我下毒了。”
李玥看了看自己的手,笑了笑:“你還是這么幼稚。”
李晗微微不悅:“你說什么?”
“小的時候,你就是這樣,依賴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無形中的傷害他,還自認(rèn)為自己做得很好。”李玥道,“福安,你沒變,可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
李晗稍稍移開了眼睛:“問吧。”
“我想問問你,你喜歡的人不是沈煜嗎?”
“不是。”
李玥點了點頭:“他的心思很重,你好像的確不會喜歡他。”
李晗冷笑一聲:“你很了解我?”
看她的樣子,她不喜歡他她就能有機會了嗎?
李玥微微笑了笑,一切都過去了,她也累了,從小對李晗的嫉妒也隨著李晗最依賴的那個人的離開也都沒有了。
李晗又道:“我不是幼稚,而是我必須要還手,李玥,你對我下的藥讓我付出了很多,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問問你,你是因為什么?因為你喜歡沈煜?”
李玥深深的看了李晗一眼。
小時候,李晗沒了母妃經(jīng)常哭鬧,她們兩人年紀(jì)相仿,走得也比較近,所以她就經(jīng)常哄她。
漸漸,李晗就時常纏著她玩,可她的母妃卻不愿意讓她與李晗過多的來往,再后來,她的母妃被罰出宮去,再也沒能回來過。
后來才知道,是因為她母妃疑似謀害三皇子,所以才被罰出宮外。
而李晗也曾在父皇耳邊提起過,她的母妃不喜歡她。
李晗當(dāng)時笑著對她說過一句話:“皇姐別傷心,純娘娘不在了還有我啊,以后她就不會反對我們一起了。”
李玥淡淡道:“不是,只是覺得,我能奪走你的一切。就像你對我做的不是嗎?”
李晗聽到這句話時,還有些迷糊,她什么時候?qū)λ隽耸裁磫幔?
李玥收回了眼神,沒有再說話,靜靜地看著盆中的艾草燃燒殆盡。
李玥出嫁的隊伍很快就出行了,由關(guān)子甲帶兵護(hù)著隊伍去了西涼。
李晗算算日子,蕭臨軒也有好久沒來找她了,該不會是被他娘逼得娶了謝令月吧?
想著,她就立馬扔掉了要去找他的念頭。
墨一道:“公主,西涼又來消息了。”
“什么事啊?”
“世子說,西涼皇帝要留他在永幽,說是要招他做駙馬。”
李晗挑眉:“喲,他還挺厲害的,別人還要留他做駙馬。”
墨一道:“據(jù)墨二調(diào)查,西涼皇帝是想等和親隊伍到了才將他放回來。”
“哦。”李晗漫不經(jīng)心道,“那就再等等吧,和親隊伍到了,西涼的軍撤了,我也把玉璽給他送過去。”
墨一點頭:“公主說得對。”
“墨一,最近有沒有幫我去看看蕭臨軒。”
墨一愣了愣,想了很久:“公主有命令屬下去盯著蕭將軍嗎?”
李晗撇了撇嘴,沒有,她只是問問。
墨一道:“屬下現(xiàn)在就去。”
“哎,等等。”李晗叫住了他,“算了,要是被他發(fā)現(xiàn)他又要處置你們了。”
自從以前那次她偷偷去西涼,蕭臨軒對她的手下就不太滿意。
隨著和親的隊伍上了路,李元錦心里放松了一些,這下就只用廢除那一道婚旨就好。
沈煜雖然和李晗有婚約,可自從新帝登基以后,便沒有再提起過。
要找到時機,還是不易的。
李晗倒也不著急,蕭臨軒自己攬的一大堆事情都沒解決,她急什么?
李元錦將先帝留下的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后,后宮也要打理打理。
李承明的后宮不算大,有寥寥幾個妃子都去了皇陵祈福,唯獨剩下了一個,那就是云湘。
云湘,成了李元錦后宮里的第一個妃子。
蕭臨軒當(dāng)天被留住,在養(yǎng)心殿內(nèi)看著好多大臣都在勸李元錦不要做出如此糊涂的決定。
蕭臨軒聽得煩心,沉沉道:“皇上做的決定輪得到你們勸?”
這些人聽到蕭臨軒說話就哆嗦,想起上次被他丟出去的吏部大臣,到現(xiàn)在都沒能下床,各個都閉緊了嘴。
李元錦嘆氣:“你們就先退下吧。”
蕭臨軒看人都走光了,道:“皇上,臣也可以走了吧?”
李元錦道:“臨軒,你明日也還來上朝吧。”
蕭臨軒想了想:“那臣想去后宮。”
李元錦愣了愣。
蕭臨軒道:“不行就算了。”
李元錦知道他想去見李晗,又想了想道:“這要是明目張膽”
“臣就是想明目張膽。”蕭臨軒道。
李元錦道:“那你便去吧,張溫茂,你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