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龐大的巫力從楊綿綿身上泵涌而出, 她所到之處,圖騰上的火焰自動熄滅。
變故來的太過突然, 祭臺上猶如一具干尸的祭司甚至沒來得及躲閃,就被一鞭子抽斷了腿骨。
“救我!快救我!”祭司凄厲慘叫,用手臂杵著地狼狽逃竄。
黑色的打魂鞭所到之處, 怨鬼哀鳴,活人慘叫。
然而此時,那些她所仰仗的族人們卻齊齊以最虔誠的姿勢對楊綿綿跪了下來,掌心向上,匍匐在地,猶如見到了救世圣主。
壓在泉眼上的那顆石子被推開,底下那被束縛了多時的泉水頓時猶如山洪決堤,沖垮了所有的阻攔。此時的楊綿綿聽不見哀嚎,也聽不見吶喊, 她只覺自己也像是化成了山洪的一部分, 在山林中崩騰,咆哮。
直到……
一具略涼的身體從后面擁住了她。
熟悉的清冽氣息沁入鼻尖。
揮舞著黑鞭的手頓了一下。
“綿綿……”
淡淡的,熟悉的清淺的聲音。
洶涌的山洪不甘心的打了個璇兒,最終慢慢平靜了下來,眼中的赤紅色漸漸退去, 紅色的世界再次恢復(fù)成了原來的顏色。
巫族的祭司癱倒在祭祀臺上,如同一堆破敗的骨頭, 只有胸膛微弱的起伏證明著她還活著。
巫族之人依舊匍匐在地上。而其他人, 則使用一種驚懼又陌生的眼神看著楊綿綿。
楊綿綿只覺的胸口的珠子燙的灼人, 她一把將珠子拽了下來,珠子周圍縈繞著來不及消散的巫力。
“圣女轉(zhuǎn)世,圣女轉(zhuǎn)世!我巫族有救了。”匍匐在地的巫族人同樣看到了楊綿綿手中的珠子,齊齊山呼。
“界石,居然是界石!”垂死中的祭司聽到聲音,忽然猶如此回光返照一般,用唯一的胳膊撐起了身體,死死的盯著楊綿綿手中的珠子:“你怎么會有巫族圣女的界石!這可是界石啊,巫族唯一一個能讓靈魂獲得輪回之力的界石啊——”
這一聲低吼似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說完,她便忽然跌了回去,咔嚓一聲,連最后一只胳膊也斷了,胸口的起伏也停止了。
楊綿綿慢慢的回過神來,她看了看手中的珠子,又看了看腰間環(huán)住了自己的雙手,渾身輕顫了一下。
“余延?”楊綿綿慢慢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期盼在對方的懷抱中轉(zhuǎn)了一個身,抬頭,卻撞進(jìn)了一雙有些渙散的眸子中。
楊綿綿心頭一緊,嘴角的笑來不及揚(yáng)起就垮了下去。
卻見對方輕輕皺了皺眉頭,低下了頭,湊近了幾分,“綿綿,我的眼鏡丟了。”
楊綿綿眨了眨眼睛,這一次,嘴角的弧度終于高高的揚(yáng)起。
站在巫族的村子口,楊綿綿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些以匍匐的姿勢追了她一路的巫族人,在人群里,她還看到了那個在夢中為她之路的女孩兒。
“這些人怎么辦?”武小四輕聲問道。
因?yàn)榭吹綏罹d綿剛才發(fā)狂的場面,除了余延、武小四,還有最后被救出來的關(guān)在另一個山洞里對一切毫無所知的溫雅,其他人都下意識的和她保持一段距離。
頓了片刻,楊綿綿慢慢收回了目光,淡淡道:“走吧。”
也許這些巫族人是無辜的,但是那被束縛在圖騰無數(shù)的怨魂何嘗不無辜?誰是因誰是果,誰是對是誰錯?有誰辨得清?
何況她也根本不是他們口中的轉(zhuǎn)世圣女。
界石只是媽媽留給她的遺物。
巫族的魂魄唯一轉(zhuǎn)世的機(jī)會……
楊綿綿將手揣進(jìn)衣兜里,摸了摸那塊溫?zé)岬闹樽樱瑺恐嘌右闳粵Q然的走出了村子。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了,但是山巒上全是皚皚白雪,倒并不是特別黑暗。
郁佳、梁星和另一個玄門中人手里各拿著一個羅盤研究著。
既然有人能闖進(jìn)來,應(yīng)該就有出路。只是這個地方恐怕有個非常厲害的幻境,尋常人根本找不到生門,若是不小心踏進(jìn)死門,還有可能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楊綿綿也打開金滿路app地圖看了看,現(xiàn)在不是黃昏,她所知道的那個連接備忘錄他們那個小鎮(zhèn)的幻界通道并未打開,地圖的指示總是到了一個類似臨界點(diǎn)的地方就不動了。
“這里太冷了,要么我們今晚就能找到方法走出去,要么就找個背風(fēng)的地方,生一堆柴火,熬過這一夜。”有人提議道。
楊綿綿五感敏銳,忽然頓住了腳步。
“你們聽,有鈴鐺聲。”
其他人一愣,也跟著屏住了呼吸。
好像是真的,真的有鈴聲!
鈴鐺的聲音是唯一可以穿透三界的聲音,有人在搖法鈴。
三個玄門中人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臉上同事露出一抹驚喜的神情:“我們有救了!”
有了目標(biāo),幾人連忙順著鈴鐺的聲音找過去,其他人也很快跟上。
翻過了一片山丘,鈴鐺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梁星三人在周圍轉(zhuǎn)了幾圈,最初的驚喜慢慢隱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