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區(qū)是以前一家單位的員工安置房,原住戶大多已經(jīng)搬走了,現(xiàn)在里面住的除了一些住久了不愿走的老人就是像楊綿綿一樣的租戶。
楊綿綿租的房子在四樓,樓道長且窄。陽光被外面的高樓擋住,根本就照不進來,整個樓層長期都處于陰暗的環(huán)境中,隱約還能聞到一股上了歲月的霉味兒。
很多人都對4這個數(shù)字比較避諱,所以這層樓現(xiàn)在住的人并不多,加上楊綿綿也就三戶人,顯得極其安靜,人走在過道上,甚至能聽到鞋子落地時啪嗒啪嗒的回音。
有了剛才那一幕,武小四心理陰影面積無窮大。
看著楊綿綿打開403的房門,武小四有些瑟縮的站在門口:“那個……大師我們真的要住在這里啊。”
楊綿綿推開房門,房內因為久未住人揚起一層灰塵。
“不是我們,是你。”楊綿綿扇了扇面前的揚灰,將鑰匙塞到武小四手中,退出房間來到了隔壁。
武小四一臉懵逼,忙跟上楊綿綿:“大師……大師這……我怕……”
楊綿綿剛打開房門,聞言頓了一下,轉過身:“怕住那邊?”
“嗯嗯嗯。”武小四點頭如搗蒜。
楊綿綿視線往上瞄了一眼:“那行吧,或者你可以住這間,兩間你選一間。”
“我……”武小四順著楊綿綿的視線往門牌上一看。
404
這門牌號……
武小四頓時聳拉了肩膀,頂著一頭紅毛的他,加上灰敗的表情,看起來像只落湯火雞。
武小四希翼的瞅著楊綿綿,眼睛泛著淚光,可憐巴巴道:“大師,我們可不可以住一……”
“不可以。”楊綿綿殘忍拒絕:“你想都別想,要么住,要么走。”
楊綿綿說完,當著武小四的面啪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武小四的美夢被這扇門敲得粉碎,可是他又沒膽子就這么走了,猶豫了片刻,最后還是慢慢挪到了隔壁。
只求大師耳力好點,萬一出了什么事能聽得見他的呼救,趕得及來救他。
這么想著,武小四忍不住敲了敲兩間房屋中的那堵墻。
剛躺下準備補個眠的楊綿綿飛起就是一腳,狠狠踢在了墻壁上。
“再敲我就剁了你的手。”
武小四嚇得立馬縮回了手,心里莫名心安。
真好,大師反應真快。
武小四并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兩間房的隔壁還有一間被封死卻沒有門牌號的門,如果他細心點從頭數(shù)過來,就會發(fā)現(xiàn),那扇沒有門牌號的門才應該是403。
楊綿綿租的這個小套房和武小四那間原來是連通的,是個三室兩廳的大套房。只是房東為了想多租出一間房就找人在中間豎了一堵墻,將大套間分割成了兩個小套間。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講,不管是楊綿綿住的這間還是武小四住的這間都應該算是404。
后來租這兩間房的人相繼出事,沒人敢租,這房空了很久,直到楊綿綿來租住。房東怕好不容易到手的鴨子飛了,就將兩間房的鑰匙都給了楊綿綿,還貼心的建議她找個室友來分攤房租,所以現(xiàn)在才便宜了武小四。
當然,這一切武小四都不知道,經(jīng)歷一段精神緊繃的日子后,現(xiàn)在忽然一松懈下來,身體異常疲憊,武小四連房間都沒收拾,躺在床上就睡著了,嘴角居然還流出了酣夢的口水。
四樓昏暗的走廊上,時不時吹起一陣陣冷颼颼的涼風,夾雜著一段顫顫巍巍的幽語。這風從走廊盡頭的小窗里吹進來,到了404房間門口卻又忽然散了,像從未來過一般。
——
兩天的時間眨眼就過。
蘇明朗站在窗前,望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眉頭緊鎖。
他母親已經(jīng)給他定了明天中午的飛機,他爸下葬后就走。雖然他母親沒說為什么要這么著急,但是蘇明朗隱約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
蘇明朗手撫在胸口的位置,這幾天,這里一直有種心慌的感覺。
他天生就心臟不好,這顆心臟等了很多年都沒等到合適的捐獻者,兩個月前還在國外求學的他卻忽然接到他母親的電話,說已經(jīng)找到了捐贈者,還要求他必須回國進行手術。
明明國外的技術更加先進,他搞不懂為什么父母卻堅持要在國內做心臟移植手術,不過現(xiàn)在,他想他已經(jīng)知道了原因了。
蘇明朗嘆了口氣,從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兩張黃底紅紋的符紙,一張是他母親從和尚那里求來的,一張是從楊綿綿那里買來的。
雖然都是黃底紅紋,一張紋路卻猶如飛龍走鳳,瀟灑寫意。
而另一張,符紙上僅是用漢字寫著“驅鬼”兩字,上方,還有個“冥”。這字,一撇一拉,規(guī)規(guī)矩矩,就是簡體的隸書體。
他母親當時拿過這符紙一看就大罵說那個叫楊綿綿的女孩是個騙子,哪有人的符紙是這樣規(guī)規(guī)矩矩寫出來的,電視里都不敢這么演,還叫他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