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山侯也是好手段。”王皇后眸光幽幽,“一個兒子在地方,便塞了個中用的到陛下眼皮下面,陛下最喜歡這種能用得上的人,一旦用著順手,便舍不得放手了。”
“你且看著吧。”王皇后擺弄了下指甲,又道,“你這次這個事兒,陛下回來后還會讓他繼續(xù)查。”
太子輕易動不得,所以拿了證據(jù)昭和帝也沒發(fā)話。
只先讓人去查刑部,還有陸家的事情,一旦陸家能夠平反,太子腦袋頂才真正掛起一把刀。
燕洵心中也是頗為忐忑。
上次同蘇珩的一番交涉已經(jīng)看出對方有多油鹽不進,雖然最后終究沒把賬算到他頭上,但他總有些別扭,覺得對方應(yīng)當(dāng)不是在害怕恭維他。
倘若再有一樁事落在對方手上,誰知道會不會被一并清算。
“那該如何?”燕洵皺起眉毛,“總不能就讓他那樣囂張下去!”
王皇后垂著眉眼,細細地將事情想了過去,才緩緩道:“你去查查他那個娘的過往,慕遠忽然把人帶了回來,想必也不是個簡單的,看看能不能查出來什么,也好轄制蘇珩一二。”
“母后想得極是!”燕洵驟然有兩分興奮,“那兩人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蘇珩不可能不顧及他娘親,若是能將那女人拿捏在手里……”
王皇后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她不是完全贊成自己這個兒子的想法,她只是覺得,那蘇珩母子一定還有什么沒有挖掘出來的秘密,不然,以蘇珩的才干,慕遠為何不讓他認祖歸宗?
然而這些和燕洵講還為時太早。
和王皇后商議了一些,太子的表情也不那么難看了,誰知才出了坤寧宮一段路程便遇到了那個讓他由晴轉(zhuǎn)陰的人。
“皇兄。”四皇子渾身文氣,笑吟吟地看著太子,“這些時日真是難得看皇兄有一個好臉色,總感覺皇兄沒有休息好,讓弟弟有些憂心。”
燕洵冷冷地看著這個眉眼柔和的四皇子,胸中的怒氣根本壓不上去。
即便是只勾起三分笑意,在他眼中都是大勝一局的炫耀。
“四弟這察言觀色的本事約莫是承自貴妃娘娘,果然厲害得緊。”他不陰不陽地挑眉看著四皇子,很是不屑。
非長也非嫡,不過就仗著越貴妃能得父皇開心,竟然也敢和他爭!
四皇子聽了這話頓時沉了沉臉色:“皇兄身為太子,應(yīng)當(dāng)更加謹言慎行才是,妄議后妃,若是讓御史聽到,少不得要參皇兄一本了。”
“四弟如今手中拿權(quán),說話也有底氣了。”燕洵眼底存了些戾氣。
“不敢。”四皇子面上又重新帶起了笑容,文雅的模樣倒不像個王公貴族,反而更似文弱書生,還是稍微有些名氣那種。
太子惡狠狠看了四皇子一眼,忽然想起來什么道:“四弟養(yǎng)的那條叫蘇珩的狗倒是很不錯,就是不知道還能吠幾日?”
說罷,冷哼一聲便轉(zhuǎn)身就走。
四皇子目送著太子的背影,看他原來越遠,勾起的笑容終于慢慢放下,換上了一臉的凝重。
燕洵特意提到蘇珩究竟有何意圖?
他瞅了瞅太子來時的路,頓時猜到這位是剛從坤寧宮出來。若是只一個腦子不是特別好使的燕洵,他自然是不怕,可王皇后卻是個狠角色。
如此想著,便暗下決心一定要找人盯上,莫要讓人找了蘇珩麻煩,又捉摸著是不是應(yīng)該給自家母妃也送個信,好讓她心里有些底。
守著圣上,若有意外也能吹些枕邊風(fēng)。
想了這一點,四皇子便也匆匆出宮了。
卻說慶山侯府,也不是慕遠和慕錦兮父女二人不在就不運轉(zhuǎn)了的。
而上京的一切活動也依然照舊。
而今日,恰恰就趕上了孫家老夫人的壽辰。這個孫家不是別家,正是侯府老夫人的娘家,而這個過壽的孫老夫人是慕老夫人的長嫂。
只不過,一個嫡出,一個庶出。
慕老夫人雖然是個庶出,如今卻背靠慶山侯府,底氣可謂足得很,再也不必看嫡系的臉色,此番對方過壽,更是帶著孫氏和慕錦然赴宴。
若說她沒有耀武揚威的意思,那是誰都不信的。
只是每年她都來這樣一出,大家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當(dāng)下也沒什么議論的,照常將人安排在了上座,和壽星公挨的極近,更是讓慕老夫人和她的親嫂子,也就是孫氏的親娘坐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