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ven陪著路菀走進沈陽平的病房,沈凌軒像沒有聽到聲音那樣坐在沈陽平的床前,靜得像一座山。
沈陽平聽到聲響,微微地抬起眼皮,瞥見了視線角落里的女孩,沈陽平心頭就像是黎明前的曙光,一點一點的滲透。
他吃力地抬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身側(cè),路菀忍住眼里的淚珠,一步一步地向著沈陽平的身邊走去。
路菀將手遞過去,放進沈陽平的手中,替他掖好被角,帶著通紅的眼睛,聲音輕柔地過分:“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沈陽平看著女孩溫柔的眼睛和側(cè)顏,像是在看這世界最美麗的風景,他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做更大幅度的動作,只是勾起了唇角。
路菀摩挲著他的手掌,強忍住淚水,輕聲地說:“是不是睡的太多了?沒關系,我們陪您說說話。”
沈陽平?jīng)]有說話,眉頭輕輕地蹙起,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路菀將臉頰埋入他的手心,輕輕地呢喃:“我陪著您呢…”
沈陽平輕輕地嘆口氣。
他終于還是沒有等到他要等的人,那個曾經(jīng)說過再也不要見的女人,信守了承諾。
路菀當然知道他在等什么,她突然恨透了這樣的陰雨天氣,恨透了不能起飛的航班,看著男人眼角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皺紋,她的淚水終究還是順著臉頰流下。
“她原諒你了…爸爸…她真的原諒你了…”
沈陽平的眼睛帶著迷茫的笑意,看著床前的路菀與沈凌軒,終于帶著最后一絲的清醒。
“凌軒…照顧好菀菀…”
“菀菀…要…好好地…”
……
要好好的啊,我的女兒。
……
路方晴終于在第二天的清晨落了地。
她一落地就收到了沈陽平離世的消息,路方晴表現(xiàn)得十分平靜,她問Haven:“菀菀呢?”
Haven和妻子在莊園門口迎接著父親和繼母:“菀菀從昨天回來開始,一直在嘔吐,然后睡下了,現(xiàn)在還沒醒…”
路方晴立刻皺了眉頭:“睡了多久?”
Haven忐忑道:“快十三個小時了…”
路方晴帶著一大群黑壓壓的保鏢往里走,徑直走進了路菀的房間。
房間里拉著窗簾,不透進一絲一毫的光,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黑色天空。
床上的女孩緊閉著雙眼,眉頭皺著,臉色顯得極為蒼白和疲憊,往日里鮮艷的嘴唇毫無血色。
路方晴走到她的床邊,將女兒的頭發(fā)輕輕撥到兩側(cè),年輕的女孩仿佛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這世間坎坷,讓她心疼極了。
路菀醒來的時候,意思朦朧得十分不清楚,漆黑的房間里似乎還有重影,一到熟悉的身影坐在她的床前。
看清楚床前的人,路菀心里的委屈和脆弱全數(shù)迸發(fā),她呆呆地看著路方晴,一言不發(fā)。
路方晴替她理了理她散亂的頭發(fā),然后用難得溫柔的語氣說:“怎么了?”
路菀將頭埋進母親的臂彎里,帶著從未有過的難言眷戀:“你怎么才回來啊!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路方晴打斷女兒的話,然后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重復道:“我知道…對不起,菀菀。”
路菀微微地從她的臂彎里抬起頭:“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等啊…”
他一直在等,從來到這里的第一天起。
他一直在等,等你來見他一面。
他等了很多年。
路方晴的視線飄向窗外,眼里也是難以掩飾的痛苦與隱忍:“我知道…菀菀…對不起…”
路菀一遍又一遍地固執(zhí)地重復道:“他…真的一直在等啊…一直一直…”
路方晴將臉埋進女兒的發(fā)間也一遍又一遍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她又何嘗不知道他在等呢?
但是已經(jīng)時過境遷,再沒有當年那個一腔孤勇滿心倔強的小明星,和那個將她護在身后對她說“我做你金主”的那個男人了。
再也不會有了。
那一年的六月,姹紫嫣紅,遙遠的魔都大局已定,許嘉恒清掃了各路爪牙,等待著他的妻子和孩子回來。
沈凌軒和路菀,帶著沈陽平,踏上了回家的路,結(jié)束了一整個由沈陽平打造的那個沈氏王朝,至此,一個新的沈氏,開始著它的新傳奇。
許嘉恒終于等回了他的親親老婆。
路菀終于是在這幾個月養(yǎng)胖了一點,孕吐的反應結(jié)束后,她真的是吃嘛嘛香,又有著小波克陪她散心,腰身終于有了懷孕的樣子。
娛樂圈一直有不到懷孕三個月不宣布的習俗,但是算著時間已經(jīng)四個多月,所以回來的這次,路菀也沒特地遮攔,也算是心照不宣地像媒體公布懷孕的喜訊。
許嘉恒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襯衫背帶褲的女人走來,她戴著帽子,身邊的東西全都留給了沈凌軒和一同回來的陳少季。
許嘉恒一把把路菀抱了起來,路菀死命地拍著他的胳膊:“要死啊!許嘉恒!別這么大動作!下著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