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我們讓轟君受了這么重的傷!”麗日御茶子對著安德瓦猛地彎下腰,鞠了一個深深的躬,“如果當時我們早一點去查看情況的話……”
結果是,轟焦凍和有棲川光兩人都直接坐上救護車進了醫(yī)院。有棲川光還能保持意識,而轟焦凍在有棲川光試圖鑿開冰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
在她身旁,心操人使也默默彎腰。
當時,是轟焦凍讓他和麗日御茶子將敵人交給自己、專心轉移被解除上條和也個性影響的教眾的。正如轟焦凍在行動前預料的一樣,在恢復了真實記憶后,不少教眾因為意識到自己助紂為虐,害怕被抓捕,甚至破罐破摔地對前來進行救援的職業(yè)英雄發(fā)動個性進行攻擊。
教徒們的個性都很弱,個性種類卻是層出不窮,兩人協(xié)同警察對付這一百多個教徒可是花了不少工夫。
即便如此,疏散教眾的行動依舊在五分多鐘的時候就徹底結束了。在那之后,心操人使協(xié)助警方看管那群驚弓之鳥一般的教眾,而麗日御茶子則立刻前往冰墻那一頭查看情況。
轟焦凍會受這么重的傷并不是他們事先能預想到的。后來他們也聽清醒著的有棲川光講述了那五分多鐘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事后估計,她大概在暈倒后一分多鐘就清醒了過來,但由于記憶被篡改過多的緣故——上條和也僅僅給其余教眾加入了幾段總時長不超過一周的記憶,卻強行改變了有棲川光過去半年的記憶——一時之間她能迷迷糊糊地聽見周圍發(fā)生的事情,但卻無法移動身體。
在聽完當時冰墻里發(fā)生的事情后,心操人使最先浮現(xiàn)在心里的想法便是——這種危險程度的案件,不應該交給轟焦凍或者自己與麗日御茶子這樣年輕的新人英雄,甚至不應該交給五人以下的英雄。
若是在相對封閉的室內(nèi),伊澤卡斯這樣的敵人以爆炸為威脅,同時用甲烷讓英雄窒息,再加上不俗體術與英雄輔助道具的攻擊,大多數(shù)老手英雄恐怕都會束手無策。另外還有能夠篡改記憶的上條和也與死心塌地跟隨他們的教眾……
這次他們能如此迅速地解決這個案件,恐怕很大原因是上條和也為了一己私欲派出大量教徒圍堵有棲川光,自己更是親自下場,機緣巧合下使他們抓住了教徒鼴井俊太,查出了上條和也的個性,爾后打了玉川幸福神教一個措手不及。
“這不是你們的錯。”安德瓦忽如其來的話打斷了心操人使的思路。安德瓦須眉燃燒熊熊火焰。即便親生兒子受重傷進了醫(yī)院,他的神情也毫無異樣:“你們二位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就將所有教徒疏散完畢,這已經(jīng)是許多職業(yè)英雄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了。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
麗日御茶子眼眶發(fā)紅,猶豫著直起腰來,又朝著走廊盡頭的病房看了一眼。忽然,她的手臂被心操人使抓住了。
心操人使對著麗日御茶子使了個眼色。她明白過來,終于眨了眨眼,低聲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兩人轉身進了電梯。
安德瓦獨自站在醫(yī)院走廊里。他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病房,最后收回目光,緩緩朝著反方向走去。
有棲川光扶著頭上的繃帶,慢慢走進單人病房。她挪了挪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看著病床上緊閉雙眼的轟焦凍發(fā)愣。
有棲川光見轟焦凍的次數(shù)不多,全都集中在過去幾天。在見到他的時候,他的面容總是緊繃著的,仿佛稍微松懈一點便是罪不可赦。而如今,他在睡眠中徹底放松了那雙雋秀的眉眼,神色便柔和了下來,面孔上亦染上幾分干凈的少年氣。
醫(yī)生在檢查過后認為轟焦凍因為脫力以及吸入甲烷過多而昏迷,幸而在經(jīng)過急救后,他的狀況穩(wěn)定了下來。接下來只需要等他自然醒來即可。
轟焦凍已經(jīng)睡了大半天了。有棲川光聽護士說,在過去短短的一段時間里,他的母親、哥哥姐姐以及同為職業(yè)英雄的朋友都來過一趟。那時她也正在自己的病房里等待自己的檢查結果,聞言忽然覺得有點寂寞。
醫(yī)生和護士離開后,她坐在床上,看著窗外橘紅色的夕陽,直到夕陽的最后一縷金光被黑夜徹底吞噬。
如今直到深夜,所有人都離開了,她才走進他的病房。
有棲川光正數(shù)著吸氧面罩上隨著呼吸而一次次升起的白霧,忽然發(fā)現(xiàn)轟焦凍的眉頭動了動。
透明吸氧面罩又變白三次之后,他緩慢地睜開了雙眼。
檢查過轟焦凍的身體狀況后,值夜班的護士很快就離開了。病房里再次只剩下兩人。
“……喝點水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說,我今晚會一直在這里。”有棲川光接來一杯水,遞給了已經(jīng)摘下氧氣面罩的轟焦凍。后者慢慢接過了水杯,捧在手里輕輕啜了一口后,扭頭看了一眼床邊的活動小桌。
捧著水杯的手動了動,又有點茫然地放在了腿上。
有棲川光順著轟焦凍的目光看了看床邊堆滿了果籃花束的活動小桌。她擰著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捧起一束花拿到一邊,隨后從他手中接過水杯,把它放在了空出來的地方。
“你……沒事吧?” 她剛在椅子上坐下,便聽見轟焦凍嗓音沙啞地問,“你也受傷了吧,還是回去休息吧。”
“我問題不大,只是腦袋上磕了個小口子而已,沒有腦震蕩,也沒有淤血的痕跡。”有棲川光下意識地伸手,撫了撫額頭上雪白的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