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安靜下來, 只有穿堂風刮過引起的細小聲音。
林杏花見陸郁北面露猶豫,似是沒想好怎么說,便主動挑起話題, “王茹茵都承認了?”
陸郁北目光轉(zhuǎn)向林杏花, 說了一句讓林杏花倍感意外的話, “她應該不是幕后主使。”
林杏花挑挑眉, “嗯?為什么這樣說?我昨夜去你院子時, 你表妹的丫鬟可是千方百計要拖住我呢, 一看就不安好心。”
陸郁北卻突然嘆口氣, “她的丫鬟小田承認, 茹茵叫她買了那種藥, 也確實是給我準備的, 但是她們給我下藥便罷了,茹茵為何也吃了那藥?小田辯解說是茹茵誤食,茹茵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但這未免太過巧合, 誰會犯這種低級錯誤?雖然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茹茵, 她也確實動了壞心,但是我卻覺得這事還有別人插手過!”
林杏花的杏眼眨了眨, “你有懷疑的人是不是?”
陸郁北頷首,下顎的線條繃得冷硬, 桃花眼中沒了平日溫和的溫度, 他突然問道:“你還記得靈山寺那一夜有人追殺我們么?”
林杏花自然沒忘, “記得清清楚楚, 你為什么提起這個?”
陸郁北目光轉(zhuǎn)向別處,眼中含著難以言說的情緒,過了好半天,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其實那些人是我親侄兒叫的。”
林杏花震驚得無以加復,久久沒能回神,待她想清楚前因后果,她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他派人去靈山寺追殺你,是為了爭奪家業(yè)還是為了其他?”
陸郁北嗤笑一聲點頭,說道:“自然是為了陸家的財富,我這個侄兒是從富貴窩里長大的,眼里沒別的,只有金銀富貴!”
林杏花緊皺眉頭,眼中蘊含怒氣,“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什么叫毒如蛇蝎,狼心狗肺,你們可是親叔侄,他竟也能狠得下心?”轉(zhuǎn)頭朝陸郁北十分不客氣道:“既然你知道是他搞得鬼,為什么他還能活蹦亂跳地瞎蹦跶?”
陸郁北眼神暗了暗,苦笑一聲:“因為我并未將此事告訴我爹娘,那時我以為自己注定要一個人過一輩子,無妻亦無子,那也就意味著,天逸將是我們陸家唯一的后代,我爹娘跟大嫂都將陸府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而且我也無意于繼承陸府,所以,得知真相后我并未告訴任何人。”
林杏花目光幽深,道:“老陸,你糊涂啊!你根本就不該這般輕易放過他,他連親叔叔都敢殺,可謂是喪心病狂,你不給他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他更加不會將你放在眼里,只會得寸進尺!”
陸郁北舌尖發(fā)苦,艱澀道:“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我不該,不該縱容他!”說完忍不住長嘆一聲,他當初的決定確實錯了,而且還是大錯特錯!
林杏花見陸郁北難過的樣子,心里也不好受,語氣不由和緩許多,“你懷疑昨晚的事情有他的一份,他為什么要這么做,萬一你跟王茹茵成了,他又能得到什么好處?”
陸郁北掃林杏花一眼,扶額沉默許久,才道:“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是知道了我能碰你,所以他擔心我們成親后有了兒子,到時就有人跟他爭奪陸家的繼承權,他當然不會樂意!所以他才千方百計地拆散我們!”
林杏花知道陸郁北心里難受,伸手將陸郁北的大手緊緊握住。
陸郁北扯唇笑笑,眼神又很快暗淡下去:“至于昨晚的事,茹茵確實動了歪心思,不過她并不知道,這種事我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三年前有人對我做過同樣的事情,當時藥效霸道,可是人家剛一碰到我的,我便直接惡心得吐了,甚至將肚子里的藥都吐了一大半出來,所以,給我下藥并不是那么行之有效的辦法。”
林杏花心中燒著一團火,雖然王茹茵也被人設計了,但是藥是她買的,也是她派人給陸郁北下的,她一點都不無辜!這個女人著實可恨!
“知道這事的人只有我的父母和天逸。”陸郁北神色怪異,“天逸知道我吃了藥也不能碰女人,他給茹茵下藥,不過是為了惡心我罷了!到時我跟茹茵皆是衣衫不整,我必然要對茹茵負責,而我跟你便至此無緣。與此同時,我被迫娶茹茵,可我又碰不了女人,這也意味著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這就叫一舉兩得。”
陸郁北目光陡沉:“雖然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茹茵,可是我的只覺告訴我,那個小田很有問題,這事跟陸天逸絕對逃不了干系!”
林杏花聽著背脊生涼,越想越覺得可怕,這個陸天逸,真是心機深沉又心思歹毒,簡直可怕!
陸郁北說完這些話,心里反而沒有方才那般難受了,甚至還擠出一絲笑意,道:“你不用擔心,他還不知道我有所懷疑。”他反握住林杏花的手,“杏花,我明日必須回紹安一趟,將這兩件事處理好之后便立刻回來,你等我!”
林杏花安靜地凝視著陸郁北的眼,兩兩相望,不輕不重地道:“嗯。”
壓在心頭的話傾吐完,陸郁北的臉色稍緩,聲音不復剛才的冷硬,反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你不是說有話對我說?”
林杏花睫毛顫了顫,呼吸都亂了。
陸郁北歪頭靠近她,好看的桃花眼眨了眨,“嗯?”林杏花深呼吸,半垂的杏眼倏然抬起,眼神清亮動人,“陸郁北,我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