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一周。
姜迎忙得焦頭爛額。所里舊事新案堆在一起,要加班出外勤也就罷了,她私下會做些副業(yè),這次遇上的甲方究極難纏,一千字的稿子,來回改了二十多遍。
這還不算。
她剛搬的房子,沒住幾天,空調(diào)壞了。
Triple Kill。
九月份的天氣,半熱不涼。姜迎租的酒店式公寓,整個屋子只有陽臺有窗口,根本不通風(fēng)。她夜里吹著臨時買的鴻運扇,一邊擤鼻涕一邊加班。又困又累的時候,只能把怒火全部撒在別人身上,孟璟書被她換著法子罵了不知多少遍。
也許是罵人大法發(fā)泄了身體的郁氣,她的感冒居然沒有遵守七天愈的規(guī)則,才第五天,就鼻子暢通,完全恢復(fù)了。
周五晚上,姜迎才終于有空閑預(yù)約空調(diào)維修。
十點多,她的新居迎來了一位客人。
好友黃彥菲出差歸來,因為住的地方太遠(yuǎn),為安全考量,決定留宿她家。
黃彥菲進(jìn)門就感慨:“啊,自己住真好,想干啥就干啥。”
實習(xí)律師時期,姜迎的工資過分寒酸,只能跟人合租。去年年底拿了證,姜迎攢了幾個月,才夠錢出來自己住單間。
姜迎給她拿拖鞋:“那你也租一個唄,你那邊郊區(qū),肯定比我這便宜多了。”
“等過了年吧,我有點想換工作了。”
兩人是高中室友,大學(xué)都在澤卞市念的。雖然沒有提過,但畢業(yè)后選擇留下來,大概都有一點對方也在的原因吧。畢竟這么大一座城市,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真的太孤單了。
黃彥菲從行李掏出了給姜迎的特產(chǎn),是鳳梨酥,姜迎沒客氣,拆開盒子就吃了一個。
黃彥菲:“這么晚,你也不怕胖。”
姜迎吃完喝了小半杯水:“我晚餐就吃了點西蘭花,現(xiàn)在巨餓!”
當(dāng)然這是因為她中午吃了太多紅燒肉,晚餐的時候沒胃口。姜迎完美隱藏了真相,得到了好友的諒解。
睡覺時兩個人躺床上,各自玩手機,小電扇呼呼轉(zhuǎn)著。
姜迎說:“現(xiàn)在像不像我們高一,宿舍還沒有空調(diào)的時候,就只有兩個小風(fēng)扇。”
黃彥菲:“對對,大家躲在被子里玩手機,就怕舍管阿姨發(fā)現(xiàn)。”
姜迎:“有次都很晚了,我們以為舍管都睡了,結(jié)果夜聊太嗨,阿姨突然破門而入,手電筒照到我們頭頂……現(xiàn)在想起那個畫面還是覺得很慌。”
黃彥菲:“哈哈哈哈……那次我們?nèi)奚峒w扣分吧?還以為要被老班罵了,沒想到男寢那邊更猛,打游戲機被抓,還要跟舍管頂撞,第二天老班只顧著教育他們了,都沒空理我們。”
笑到出汗。
姜迎坐起來去把電扇開到最大檔,呼呼聲更大了。就像那年,大家睡著一米寬的小板床,翻個身都吱呀響,八個人的寢室,只有天花板兩臺小電扇扭著脖子轉(zhuǎn)呀轉(zhuǎn)。
她們還在絮絮說著。
黃彥菲:“那時候孟璟書是真酷啊,他是他們寢室室長吧?第二周星期一被罰去國旗下讀檢討,一點兒不露怯,表情又酷又拽,簡直像是學(xué)生代表榮譽發(fā)言。迷得下面的女生不要不要的,后面來咱們班遞情書的人把門檻都要踏破了。”
姜迎:“是啊,那時候的小女孩大概都喜歡那樣的吧。”
連她也不能幸免。
黃彥菲:“他成績好又不服管,老班都拿他沒辦法,這人設(shè)放到現(xiàn)在也一樣吸粉啊。”
孟璟書當(dāng)年是當(dāng)之無愧的話題人物,女生宿舍夜聊沒少提他,現(xiàn)在再說起來,黃彥菲無不感慨地瞅瞅姜迎:“他那時候青蔥少年,又拽又聰明,是真的帥,不然你也不會喜歡他那么多年。”
姜迎盯著天花板,慢吞吞地說:“他現(xiàn)在也帥的。”
黃彥菲嗅覺靈敏:“嗯?現(xiàn)在?我看班群里說他回國了,你見到他了?”
姜迎雙手?jǐn)傤^頂上,長長嘆口氣:“菲菲啊……跟你說個事,我和他,睡了。”
“哈???!”
把事情告訴黃彥菲的過程中,她從一臉震驚慢慢變成了“嘖嘖嘖嘖”。
她“嘖”完,又過了一會兒,才能從無數(shù)疑問中選排出第一個。
“那你覺得……你們以后,會有發(fā)展嗎?”
黃彥菲知道他們的事,所以問的不是會不會在一起,而是用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詞。
姜迎搖搖頭:“大家也不是小孩子了,哪能睡一覺就想未來呢。”
黃彥菲表示理解,又說:“孟璟書和你那死對頭還在一起吧?就出軌了?嘖嘖,當(dāng)年那個狂傲帥少年,已經(jīng)讓社會大染缸給教壞了。”
姜迎靜了會兒,問她:“那你覺得我壞嗎?”
“當(dāng)然不!那個付萱那樣搞你,現(xiàn)在被綠了是她活該。”黃彥菲為好友打抱不平,“我跟你說,你就應(yīng)該偷拍張孟璟書的裸|照,發(fā)給她,跟她耀武揚威,氣死她!”
姜迎被逗笑:“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正說著,姜迎微信出現(xiàn)了紅點,是她大學(xué)宿舍群,室友在瘋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