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異變陡然發(fā)生,此起彼伏,鬼厲震動之下,情不自禁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去,這一看,卻又是令他全身一震,倒吸了一口涼氣。
鬼先生黑色的身子仍是和剛才一樣,對著半空中的伏龍鼎和其上的那個神秘紅影跪下的,但此刻原本高舉的雙手卻已緩緩垂下,無力地落到地面,一只巨大的深紅觸手,周圍鋒利如刀,從伏龍鼎上的紅影之中刺了下來,猶如一把巨大的鐮刀,從鬼先生背后刺入,洞胸而出,余力仍是如此巨大,以至深深刺入了鬼先生身下堅硬的地面,六尺方圓之內(nèi),巖塊盡數(shù)龜裂。
那神秘詭異的紅影,竟是用可怖的鐮刀般觸手,將鬼先生生生釘在了地面,鮮血從鬼先生的傷口處噴流而出,轉(zhuǎn)眼染紅了他身下的地面。“呃啊……”鬼先生大口喘息著,身子在劇烈顫抖,片刻之后,那似乎毫無憐憫之心的巨大觸手轟然拔起,收了回去,那可怕的巨力頓時將已經(jīng)脆弱不堪的鬼先生整個人帶了起來,翻到半空。
血花四濺,在空中掠過,帶著幾分凄然。誰也不會想到,解除了乾坤鎖禁錮的鬼先生,卻成了那神秘紅影惡魔的第一個祭品!
鬼厲幾乎是下意識的,身子躍了起來,在半空中接出了鬼先生,蒙面的黑紗仍在,卻已經(jīng)被他吐出的鮮血染成了深色,鬼厲默然向他胸口看了一眼,隨即就把眼睛轉(zhuǎn)開了。那一個傷口如此巨大,幾乎將鬼先生斬趁個兩段,傷得如此之重,無論如何是活不了了。就在片刻之前,仍然好好站在自己身邊的人,轉(zhuǎn)眼之間卻變作了這般模樣,鬼厲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抱著鬼先生的殘軀,鬼厲落回了靠近洞口的平臺上,遠離那個可怕的紅影,此刻在他壞中的鬼先生已然是出氣多入氣少了,只是在這般重傷之下,忽地,鬼先生竟是低聲笑了起來。
那笑聲滿是苦澀之意,充滿了自嘲和無奈,而他的笑聲也不過只持續(xù)了片刻,立刻就被更加劇烈的咳嗽與吐血打斷了。
鬼厲輕輕將他放在了地面上,隨即警惕地看了一眼遠處那個神秘的紅影,只見被無數(shù)團血氣包裹的紅影正不斷扭曲變動著但并未有對洞口這里動手的意思,不知是否是隔了一段距離的原因。
鬼厲看回了鬼先生,沉默了片刻,低聲道:“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鬼先生大口喘息著,雙眼中的光芒已經(jīng)開始明顯的黯淡下去,嘶啞著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苦笑道:“我沒……沒話說,這,這都是……天意、意啊,報應(yīng)……報應(yīng)……報應(yīng)……啊……”
鬼厲雙眉緊皺,面上神情復(fù)雜,雖然一向以來他與這鬼先生敵意多過友善,但在此刻鬼先生垂死之際,心境卻一下子變得復(fù)雜起來,有心想要說些什么話安慰他一下,但卻又想不出有什么合適的話可以安慰此刻的鬼先生。
就在重傷的鬼先生喘息聲逐漸低落的時候,突然,這個垂死的人像是突然記起了什么,也不知那殘軀之中哪里來的力量,竟是猛然一把抓住了鬼厲的手。
鬼厲卻是吃了一驚,愕然看向他,道:“怎么?”
“你……去……找……到……”鬼先生痛苦不堪,聲嘶力竭,每說一個字都仿佛令他受盡了折磨,但他竟然仍是苦忍著,對鬼厲一字一字掙扎說著最后的遺言。
鬼厲縱然是鐵石心腸,也不禁為之變色,肅容道:“你說吧,要我去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