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位神尊在底下渡劫,竟是這般天地不容的景象?”
“如此下去,不消一刻鐘此人便會身形俱滅魂飛魄散,我等還是躲遠(yuǎn)些免得被殃及…”
人群中,靈光不斷從柳溪照胸口和眼眶中竄出,籠罩在她身上的光圈膨脹了數(shù)倍,刃風(fēng)掃過將周圍所有人重重彈開。
張二狗放下春曉的尸體,艱難地朝柳溪照那側(cè)挪動,喊得嘶聲力竭:“阿照快醒醒!快醒醒啊!再這么下你會死的!”。
神形俱滅之際,天空中七彩祥云乍現(xiàn),數(shù)道金光在柳溪照身前凝聚成人形,一道墨影隨之空降在人群中。
那人落地后倏然轉(zhuǎn)身,抽出腰間玉扇接連朝柳溪照拂去數(shù)道仙風(fēng),籠罩著柳溪照的光罩迎風(fēng)破碎化為千絲萬縷金光,瞬息間重新鉆入了她胸膛。
朱凌文難以置信看著底下發(fā)生的一切:“元昭?”。
墨袍男子瞬閃上前長袖一揮將揮向柳溪照的光鞭打散,同時雙指捏決,眨眼功夫二人竟憑空消失,連同一旁的張二狗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哲武看得瞠目結(jié)舌:“怎么,怎么會…”。
“追!”
沒想到柳溪照竟憑空從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朱凌文雙目漲紅聲音顫不成調(diào):“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不必追了!”
忽有一聲陰冷至極的聲音從身后傳出,朱凌文倏然回頭,一個身著道袍的男子不知何時起站在他身后不遠(yuǎn),正緩緩朝他走來。
來者半邊臉戴著玄色面具,另半邊臉上一只獵鷹般陰冷眼眸從朱凌文臉上輕輕掃過:“爾等區(qū)區(qū)凡胎怎攔得住他,何必白費力氣”。
鬼面男子緩身上前,望著黑云散去后的天空,半晌后沉沉說道:“師傅,要見你一面當(dāng)真不易…”。
與此同時據(jù)滇城數(shù)百里遠(yuǎn)的中州洛陽,一處山谷上空忽然黑云彌漫天雷滾滾。
柳溪照逐漸恢復(fù)了意識,一個顫栗驚醒迅速睜開了眼。
“玉郎,你!”
一日之內(nèi)父母俱亡,她本已痛不欲生萬念俱灰,沒想到元昭竟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仿若神抵。
柳溪照眼中閃過一瞬驚喜,隨之又一重驚恐襲來打得她措手不及。
元昭渾身金光閃爍正半跪在她面前,肩膀兩側(cè)琵琶骨竟有金鉤穿過,金鉤鏈接著兩道鎖鏈高高拽起,望眼望去懸聳入云竟像連接九霄。
“怎,怎么會這樣?!”柳溪照癱坐在他面前,慌亂地想將穿過元昭琵琶骨的金鉤取下,可嘗試了數(shù)次竟連那兩道鎖鏈都觸碰不到。
元昭一手施法拖住自己的元神,另一手將她摟進(jìn)懷中,語氣從未有過的黯淡:“阿照,此物乃是天域仙族刑具,今日便是你我的離別之期”。
“天界的刑具?”柳溪照一愣,掙脫他急聲問道“你要去何處?”。
今□□不得已當(dāng)眾顯圣元昭心知必有此一劫,抬眼望向九霄:“仙家出手干預(yù)人族生死乃是觸發(fā)天條的大罪,阿照,今日一別你我此生后會無期,我”。
“不行!不要走!你不能走!”
心中萬般苦痛徹底決堤,柳溪照扯著他的袖角嚎啕大哭聲聲懇求:“玉郎,我已經(jīng)沒有爹娘了,不能再沒有你,你曾說過絕不會丟下我生生世世白首不相離,天地為證,你怎么能言而無信!你不可以這樣對我”
“今日天地也容不得你我”
自此一別便是仙凡永隔,元昭抬手擦去她臉頰的淚水,字字心碎:“阿照,從此忘了我吧…”。
柳溪照埋在他胸口嚎哭:“如何能忘?你告訴我,如何能忘?!”。
空中黑云愈壓愈低,一聲驚雷敕下:“慕仙道尊!速速歸位!”。
元昭肩上的鏈條應(yīng)聲收緊,一股刃風(fēng)襲來將柳溪照彈開數(shù)丈。
柳溪照掙扎爬起,突然想到袖中還有一面神器,立即掏出銅鏡哀求:“八爺,幫幫我!快幫幫我!”。
任她千喚萬喚,手中銅鏡卻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為什么?為什么!”
縛在身上金色的鏈條忽然再次收緊,元昭抵擋不住被懸空吊起。
明知已留不住他,柳溪照還是撲上前奮力拽住他:“至少告訴我你是誰,玉郎,你是誰…”。
元昭伸手遮住她雙目俯身在她唇上淺淺一吻,淚水劃過臉頰,讓這最后一吻滋味愈加苦澀。
“今日之后,便都忘了吧…”。
他與她之間的距離,從此不再只是仙凡有別,更隔著紅塵萬丈百世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