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兮辭。
此刻她就站在傅綏臣的跟前,一雙眼睛赤紅,看著傅綏臣的視線,只恨不得能將他當(dāng)場碎尸萬段。
傅綏臣卻一陣恍惚。
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人確確實(shí)實(shí)就是顧兮辭沒錯時,他忽然瞇起眼睛,陰森詭異地笑了起來。
“小兮辭,你終于來了啊”
“我來看你到底如何得到報應(yīng)!”
可無論顧兮辭如何痛恨咒罵,傅綏臣就只是勾著嘴角,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目光詭異。
半晌,他忽然輕笑出聲。
“小兮辭,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讓你過來看我一眼?”
他說著,忽然抬手朝著顧兮辭伸出手,試圖去撫摸她的臉頰。
顧兮辭眼神一冷,本能往后退開一步。
身邊的陸聿臻忽然上前一步,一手將顧兮辭護(hù)在身后,一腳朝著傅綏臣狠狠地踹了過去。
傅綏臣猝不及防,輪椅“嘭”的一聲倒在地上,人從輪椅里甩出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咳咳!”
他狼狽地趴在地上,一雙眼睛卻盯著顧兮辭的方向,始終沒動過,“小兮辭,我一生籌謀,唯獨(dú)你是例外。”
“可惜這輩子,我到底是得不到你了。但我不后悔遇見你,更不后悔和你在島上的三年。”
他說完,視線才終于落在了一旁的陸聿臻身上,“姓陸的,這輩子我承認(rèn)自己輸給你了,但是來生,我一定不會把她再讓給你。”
“從我輸了的那一刻起,這樣不人不鬼的日子,我早就過夠了。籌謀一切,不過就是為了再親眼看我的小兮辭一眼。”
“現(xiàn)在她來了,我滿足了。”
話音落,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時,他忽然雙手撐著地面猛地竄了起來,修長的身體直沖懸崖——
“傅綏臣!”
顧兮辭震驚的喊聲陡然傳來。
男人微微轉(zhuǎn)頭,勾起嘴角對著顧兮辭輕輕一笑,隨即,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懸崖邊。
呼——
雨停了,風(fēng)從懸崖邊呼嘯著吹來,烏云散去,一切都結(jié)束了。
顧兮辭久久地看著懸崖邊,似乎有些回不過神來。
來之前,她想過給傅綏臣的結(jié)局,卻唯獨(dú)沒想過會是如此。
如他所說,他一生愛而不得,卻偏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傷害了所有人。
如今,對他對別人,也都算是解脫了。
只是一想到小小年紀(jì)的青果,顧兮辭的心里就不由得有些難過。
身旁的陸聿臻攬著顧兮辭的肩頭,低低在她耳邊說道。
“都結(jié)束了。這一切不知對他是新生,對我們所有人,都是。”
顧兮辭這才閉了閉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嗯,一切都結(jié)束了,也可以重新開始了。”
漫長的黑暗里,溫橙浮浮沉沉,只覺得自己被水流無情沖刷,又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力量狠狠地帶了起來。
她覺得身體很沉,很重,艱難地睜開眼后,一束強(qiáng)烈的光線忽然照了進(jìn)來。
她下意識地拿手去擋,卻聽到了孩子熟悉的笑聲。
“哈哈哈,爸爸你好笨!”
循聲望去,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正坐在她熟悉臥室里的落地窗下,有說有笑地擺弄著地上的樂高積木。
男人背對著她席地而坐,穿了身簡單的休閑裝,側(cè)臉的線條溫和。
這里是灃城。
顧家。
還是她和顧云辭的臥室里。
有那么一瞬間,溫橙覺得自己已經(jīng)入了天堂,可天堂里不該有自己的孩子小嶼才對。
又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可這夢,未免也太過真實(shí)了。
她甚至抬手狠狠在自己臉上掐了一把。
“嘶!”
劇烈的疼痛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也回了神。
幾乎是在一瞬間,坐在地上的一大一小同時朝他看了過來。
“你醒了?”
“媽媽!”
溫橙鼻頭一酸,一把掀開被子赤腳朝著顧云辭跑去。
男人微微側(cè)身,下意識地張開雙手,將她牢牢地抱了個滿懷。
熟悉的溫度和氣息鉆入鼻翼,溫橙才是真的確定,這是真實(shí)的顧云辭,他沒死,他們也都好好地活著!
劫后余生,激動得她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抱住顧云辭的手都在隱隱發(fā)抖,嘴里一遍遍地喊著。
“太好了,太好了,你還活著,太好了”
顧云辭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她,忽而抬手扣住她的后腦勺壓向自己,低頭給了她一個狠狠的吻。
良久,他才氣喘吁吁地放開她,額頭抵著她的,啞聲問道。
“現(xiàn)在,相信了嗎?我的顧太太。”
不止是她,就連他顧云辭,也都有點(diǎn)劫后余生的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賭錯,慶幸生死過后,她還好好地在自己身邊。
如此肆無忌憚的一幕,落在一旁小嶼的眼里,卻分明多了份羞澀的感覺,小家伙捂住臉,不好意思地出聲。
“哎呦,爸爸媽媽羞羞羞。”
溫橙這才不好意思地回了神,想到在無名島發(fā)生的一切,她急忙低頭,伸手胡亂地在男人身上摸索著。
“你身上的傷”
顧云辭一把握住她的手,低聲回答。
“都是一些皮外傷,有迪恩在,你大可放心。況且你已經(jīng)睡了好幾天,都已經(jīng)沒事了。”
溫橙這才放了心,重重地松了口氣。
她一手?jǐn)堉櫾妻o,一手抱過小嶼,低頭在小家伙的臉上狠狠地連親幾口。
直到懷里的小家伙發(fā)出“咯咯咯”的笑聲,她才松開他。
一家三口,終于團(tuán)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