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給碧娘子請安了。”
徐若瑾裊裊婷婷,福身行禮,碧娘子笑著把她扶起來,端詳片刻道:“這么俊的人兒,你母親還舍得兇你,若換做是我,早不知道該怎么疼了。”
楊氏被擠兌的大紅臉一張,“自家的閨女,又不是外人,該訓(xùn)就要訓(xùn),哪能肆意的嬌縱,不懂規(guī)矩的出了門子,還當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教好,”
看向徐若瑾,楊氏立即轉(zhuǎn)了話題:“別耽擱時間了,請繡娘們?yōu)槟懔砍叽绨伞!?
碧娘子朝身后一擺手,立即三四個繡娘持尺上前。
徐若瑾一聲不吭的聽指揮,這還是她第一次量身制衣。
上輩子穿什么都按照尺寸買,如今是里三層、外三層,褻衣褻褲、擺裙內(nèi)襯、內(nèi)里掛絨的貉毛袖襖,外面再來一件小馬甲,最外層還有一件隨時備用的戴帽披風(fēng)……
雖然已經(jīng)是深秋,穿這么多,就不熱么?
徐若瑾聽著繡娘們按照各件衣裳報尺寸,心里也更多幾分好奇。
不過終歸是做給自己的物件,給多少她都收著,不能穿就先放著,過冬時再全捂上也不遲。
“碧娘子看看我們家閨女還應(yīng)該配上點兒什么物件?您是這里頭的行家,今兒能把您請來實在不易,也不怕您笑話,這些東西我是根本不懂,就請您多多提點了。”
楊氏笑燦的與碧娘子寒暄著,徐若瑾也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初見時只見碧娘子暢快的笑,這一會兒仔細端詳,才看到她那一雙丹鳳眼透露著難以接近的冷。
碧娘子抿了口茶,淡笑道:“徐夫人這么說就折煞我了,我們不過是鋪子里頭干活兒的,哪里能與您這等官夫人比?不過徐夫人能瞧得上我,我也不妨多說兩句,若說的不對您可別笑話。”
“哪能呢,您盡管說。”楊氏格外慷慨,徐若瑾也站在一旁也認真的聽著。
碧娘子對徐若瑾的態(tài)度很滿意,慢悠悠的一笑,隨即說起來:
“中林縣雖然是小地界,但也是個風(fēng)水寶地,出過許多大戶人家,可窮鄉(xiāng)僻壤的不像南邊兒的大家族,多數(shù)都靠科舉上位,咱們中林縣也多了一份文雅之意,各家各戶的夫人們并不喜好奢華的打扮,更喜歡典雅莊重一些的物件,關(guān)起門來說實在話,徐夫人真不必考慮在飾品上花太多銀子。”
楊氏臉上一怔,尷尬的擠出笑,“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我們老爺哪能像縣太爺那樣有油水……”
“咳咳。”徐若瑾下意識在一旁輕咳兩聲,把楊氏的話給打斷。
當著外人品評縣太爺?shù)淖黠L(fēng)問題,這不是等著找死的?
楊氏臉色一沉,回頭瞪了徐若瑾一眼,似也覺出自己說的不對勁兒,只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碧娘子意外的看了徐若瑾一眼,笑容更是濃郁了幾分:
“若瑾姑娘備下的這些衣裝一套恐怕是不夠用的,再添上兩套才算妥當,她終歸還是個沒出嫁的姑娘,頭飾不需要再多講究,便只在衣裝上講究些,也讓她顯得更文氣一些,徐夫人同意么?”
再來兩套?那得多少銀子!
楊氏眼睛都瞪紅了,可也只能連連點頭,咬牙切齒的應(yīng)著,“同意!都聽碧娘子的……”
“那就再來講講衣裝的事,不知徐夫人這里是否有熏香?”
提及“熏香”二字,碧娘子就看楊氏一臉木訥,不知該怎么回答,顯然她是不懂的。
碧娘子轉(zhuǎn)頭看向徐若瑾,笑著道:
“熏香在大戶人家也是個祭祀的儀式,但小門小戶多數(shù)便熏熏衣裳罷了,歸根結(jié)底還是味道吸引人,比如甘松、木香、月麟香、細辛、迦南、玫瑰瓣,這些都有獨特的氣味,是本地夫人小姐們最喜歡的熏香,不知二小姐喜歡什么味道呢?”
徐若瑾一怔,眉頭微微皺緊,這位碧娘子的心,可實在夠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