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硬撐著身子挪到楊氏的院子,一共用了大半個時辰。
尋常一刻鐘都用不了的路程,居然用了這么久,早上的那一頓飯的熱量也已經(jīng)消耗沒了。
楊氏早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
看著徐若瑾搖搖晃晃的進(jìn)了門,陰陽怪氣的損著她:
“徐家的二小姐天生就嬌弱,走個路都要人攙著扶著,用不用我再請個老媽子伺候著你吃喝拉撒,免得你不小心把臉再磕花了啊?”
“女兒給母親請安了。”
徐若瑾松開春草的手為楊氏行禮,走這一路雖然停歇了幾次,她也渾身被冷汗?jié)裢福嵬溶洝?
楊氏見徐若瑾根本不理她剛剛的話茬,斜眼冷掃她半晌。
“落水一次沒死了,你還成了金貴人,在院子里便開始點飯菜、挑吃食,徐家還得出銀子供著你這位姑奶奶了?若真去了吏部員外郎府,可別忘了我們這些窮泥腿子,好歹粗糧豆子也是錢,把你喂的有胸有屁股的,不是亂墳頭里的野魂兒。”
“母親這話說的讓女兒傷心,您和父親的養(yǎng)育之恩,女兒從來就不敢忘,沒有您,哪有女兒的今天。”
徐若瑾硬挺著上前為楊氏倒茶,“之前是女兒不對,給母親添了麻煩,如今能下地走路了,便想來為母親賠禮,您就饒過我這一次。”
“不是說要來給我磕頭的么?”
“女兒這就給母親磕頭謝恩。”
徐若瑾撒嬌要跪的模樣讓楊氏驚愕的張大了嘴。
向來半杠子壓不出半句屁話的丫頭,今兒居然能說出這么一套話來?
見鬼了不成?
黃媽媽看到夫人愣,連忙過去攙扶徐若瑾,“二小姐身子還弱著呢,夫人不過隨口一說,您還真就跪上了,快起來,地上涼。”
徐若瑾笑瞇瞇的直起身,對楊氏的驚愕沒有半點兒反應(yīng),噓寒問暖的虛偽著:
“母親不想用茶,那女兒為您泡一杯花蜜水去?”
“什么花蜜水,你當(dāng)咱們家是金子堆了不成?還學(xué)會這么多窮講究。”
楊氏拿起杯子喝一口,看著徐若瑾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一旁的模樣,她還真不知道從哪兒下嘴開罵了。
徐若瑾心中竊笑。
對付楊氏這種人只能是讓她挑不出下嘴的地界。
若是罵兩句自己就哭天抹淚的掉眼淚疙瘩,楊氏只能越的火大。
屋里沉寂了半晌,楊氏也顧不得再多尋思這丫頭的變化,看著她這張臉便心中起厭,但想著過幾天還要與張家的人見面,她便不得不多說兩句:
“多余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個小妮子如今也算高攀上了好人家,出了徐家的大門,我們或許都要巴結(jié)著你,讓老爺能沾沾光,老大和老三也靠你拉扯一把,我就是再看你不順眼,也不敢動你一下!”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前提是你巴結(jié)上了員外郎府,若是巴結(jié)不上……呵呵,那你就等著瞧!”
楊氏的陰狠在臉上劃過,徐若瑾頓下,一臉認(rèn)真道:
“母親的話女兒都記在心上,不過這事兒女兒也是呆那籠子里等人挑的,也不知該怎么做才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算真巴結(jié)上了張家的公子,他說話就算數(shù)嗎?”
“說到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兒這么多年從沒出過家門,字也不識一個,該懂的規(guī)矩也迷迷糊糊,該知道的禮節(jié)也稀里胡涂,話說多了露怯,說少了懦弱,女兒實在不知該怎么辦,都請母親提點。”
徐若瑾的話棉里藏針,楊氏頓時便了火,“埋怨的話你說的可真溜,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