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苦笑著點點頭:“說它是‘最厲害’也不為過。事實上,它是波爾多1855年官方列級酒莊評級中的唯一一個超一級甜白酒莊。現在最為人熟知的拉菲,拉圖等五大酒莊,也不過達到一級。去年我跟我爸去香港的拍賣會,2005年份的一支就賣到36000左右,這東西就是液體黃金啊,你看看手上那支是哪年的?”
張揚倒吸一口冷氣,舉起手中的酒瓶:“2001年。”
兩人對視一眼,眼巴巴地轉頭看向蘇以晴。
蘇以晴燦爛一笑,大手豪氣一揮:“開了!”
三人湊在一起本來就是人來瘋,頓時歡呼一聲就拿來了開瓶器和高腳杯,很快,金黃色的液體就晃蕩在三人手中,而驚人的芬芳已然縈繞鼻尖。
“為了慶祝張揚獲得了這個總決賽vp,”蘇以晴一手高舉著獎座,另一手端著獎杯,兩只彎彎的眼睛里滿是比自己得獎還要興奮的喜悅,嘴里卻不遺余力地吐槽著,“雖然打得馬馬虎虎,但總算沒有給我們無敵三人組丟臉,來,干杯!”
“我覺得‘無敵三人組’這個名字才丟臉……干杯!”張揚不甘示弱。
“你不許說話!”蘇以晴瞪他。
顧北苦笑地看著桌上的大雜燴火鍋,再看看手中堪稱這個星球上最好貴腐甜白葡萄酒的金黃液體,搖了搖頭:“暴殄天物啊……干杯!”
三人相視一笑:“干杯!”
美酒入喉,一股極致的甜味伴隨著濃郁的果脯香氣驟然盛放,卻又馬上有酸味相中和,味道澎湃富饒又不乏細膩精致,堪稱完美。
“好喝!”張揚咂巴咂巴嘴,迫不及待又開始倒酒,蘇以晴也是兩眼放光跟他搶到一塊,只有顧北閉著眼睛,慢慢感受著嘴中復雜的味道變化,一臉滿足。
餐桌上酒香涌動,三人笑笑鬧鬧,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開了一瓶紅酒,漸漸便都有些微醉。
在某一個時刻,氣氛好像突然沉默了起來,空氣中,像有淡淡的傷感因子在彌漫。
“張揚,想好考哪所大學了嗎?”
隨著這句話響起,三人臉上的笑容都慢慢淡去。
“還沒有,要跟我爸商量一下。”張揚的筷子有些抖,在鍋里夾了兩次,才撈起片青菜,“你呢?”
“我爸安排我出國。”顧北躲開兩人的視線,微微有些自嘲。
“吼,有錢人就是好,想出國就出國。”張揚撐起笑容,試圖插科打諢。
“少來,只要你愿意,你一句話,我爸或者蘇伯伯都會幫你安排好。”顧北牢牢看著他的眼睛,沒有笑,眼神很是認真。
蘇以晴也定定地看著他。
“別鬧了……”張揚臉上笑容一僵,“那我爸一個人怎么辦?”
又是一陣沉默。
“以晴呢?”張揚低頭吃菜,看似不經意問道。
顧北苦笑:“以晴的姑姑在國外,恐怕蘇伯伯也是想把她送出去吧……”
張揚有些生澀地抬頭。
迎著他的眼睛,蘇以晴忽然有些欣喜,又有淡淡的酸澀,慌亂地轉開眼睛:“我、我不知道。”
“那好啊,”張揚舉起酒杯,擋住自己的眼睛,“少了你們兩個,以后就沒有人拖我后腿啦!”
顧北沒有說話,蘇以晴沒有說話,張揚一個人笑著,把酒倒進喉嚨。
蘇以晴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時候紅了,突然猛地一揉眼睛:“拜托,今天是給張揚慶功的好不好,說這個干嘛!”
她氣哼哼地瞪著顧北:“都怪你啦!罰你去給我們彈鋼琴!”
張揚跟著起哄,顧北苦笑著點點頭,走到客廳的三角鋼琴前坐下。
他閉上了眼睛,手指停在琴鍵上。
安靜的空氣中,他心里的音符,開始傾泄而出。
卡農。
跳動的音符,帶著輕盈的哀傷,緩緩流淌在房間里……音樂聲中,蘇以晴輕輕轉頭,凝視著張揚,眼神里全是畫面。
那天天很藍,陽光正好,你騎著自行車停在路口,招了招手,說我載你;
那天我摔倒,膝蓋流著血,你背著我,一路沖到醫(yī)務室,說醫(yī)生救救這個傻姑娘;
那天星空好美,你站在海邊,說遇見我們是你生命中的最知足的幸運;
那天大雨,你拉著我們沖進雨里,笑啊跳啊,說大家要永遠永遠在一起;
那天……
……
原來,有那么多回憶。
——原來我,好喜歡你。
……
音樂停止,蘇以晴已然淚流滿面。
“我去洗碗。”她轉身進了廚房。
張揚默默又喝了一杯酒。
顧北走回桌前,看著張揚,突然開口:“有時候,真的好羨慕你。”
“扯啦,我有什么好羨慕的!”張揚幫忙收拾著,也走進廚房。
顧北淡淡笑著,一個人默默舉起杯子。
“真的,好羨慕……她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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