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又宮中,宋欣久等晏淮清未到。
清晨晏淮清告知他計劃,她會入宮替了晏淮清選秀,他只需待在末又宮等著晏淮清來便是。
宋欣今日見了晏淮清得模樣,那額上淡粉色疤痕足夠亂他心神。以至于,現(xiàn)下細細想來晏綏九的計劃驚覺不妥,等他反應(yīng)過來,去推門時,門閂已經(jīng)從外面閂住了。
宋欣暗道不妙,鼻尖是宜人的芳香。但是他只覺得腦子脹痛,不僅身體燥熱、綿綿無力,連思考也遲鈍起來。
他知香料有問題,環(huán)顧寢宮卻尋不到源頭在哪兒。
宋欣身上無比燥熱,他扯了兩把衣襟露出點胸膛,以此緩解身體的不適。
宜春香還在不斷焚香,宋欣意志漸漸混沌,他歪歪扭扭走去門前,拍了兩下門戶。手掌擊打門戶卻只發(fā)出細若蚊足的聲響,別說末又宮鮮少有宮人途徑,就是有人在院落里,他這兩聲拍門聲也引不來任何人。
宋欣一屁股坐在繡凳上,顫顫巍巍地替自己摻了一壺清茶。
茶盞剛挨嘴邊,便被宋欣摔在地上。
茶盞傾倒,茶水流出,沾濕了腳邊的地毯。
宋欣還有一絲神智,他常年隨著晏太師在禁城,知曉末又宮人跡罕至。這個時候,怎會有溫熱的茶水。
他煩躁的揪起自己的頭發(fā),就在此時,門被人用力推開。
宋欣瞇著眼睛,逆著光,艱難的看清來人。
“淮清……”
“宋欣!”
晏淮清趕緊入內(nèi)。玉如意被隨意置于一邊,晏淮清走進去探宋欣究竟。
冰涼的手指無意觸及發(fā)熱的肌膚,宋欣一把握住晏淮清手腕,心疼的看著她額上的疤痕道:“淮清,我,對不住你……”
晏淮清見了宋欣無甚大礙,這才微微放下心來。雖奇怪為何宋欣會讓晏綏九混在護送的隊伍中,甚至還入了宮。但見宋欣此時雙眼迷離,想來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在宋欣還未做出什么禍事,晏淮清正想著如何帶宋欣離開,忽感手腕傳來一股重力。用勁之大,似乎能捏碎她的骨頭。
宋欣一把將晏淮清扯在懷中,晏淮清一驚,看他滿面潮紅,渾身滾燙,特別是貼著自己的那處炙熱。
推搡拉扯中,晏淮清忽然止了掙扎,望向宋欣的目光由驚慌逐漸變得溫柔。
……
這邊枚於早已在宮門前候著自家小姐了。
晏綏九此次入宮不知是否會與主子遇上,枚於有些擔憂著往巍峨的宮門望去,這一望便見著晏綏九的身影。
內(nèi)監(jiān)不允隨意出宮,只見晏綏九從腰間拿出一塊手掌大小的令牌,牌上赫然一個晏字。守門的侍衛(wèi)見此不敢再攔,甚至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恭送晏綏九離開。
安淺一直以為晏綏九就是個舉足輕重的小人物,但見她手中能有晏家令牌,出了禁宮還有馬車迎接,正訝然時,只看晏綏九摘了三山帽,黑絲如瀑傾泄。
枚於迎上前道:“小姐,蘇大人至府,三姨娘四處找您呢。”
晏綏九坐上馬車,窗簾擋住了安淺的視線。
馬夫拉著韁繩,吆喝一聲,待馬車動起來后,晏綏九才道:“今日是第六日,來得不算晚。”
晏綏九當然知道枚於口中的蘇大人是何人,枚於看著世間所有事情似乎皆在她手中掌握時,便噤聲不語。
馬車穿過京城大街小巷,安穩(wěn)停駐在太師府時,被安排來尋晏綏九的下人足有七、八個,見了晏綏九趕緊請她入花廳。
雖然久等蘇甄的終于來了,晏綏九卻不想他不偏不倚正好挑了自己入宮的今日。她外出的事情,怕是府中每個人都知道了。
知曉稍后上演的大戲,旁觀者不用猜也知道是她搗鬼,晏綏九邊入花廳邊思索如何應(yīng)對。
穿過院落圍墻,花廳所在位置較為靠近正房。只是太師府不常有客,花廳修筑以來也未使用過幾次。晏綏九一入院內(nèi),還未進門,便可見花廳最正中的鏤空雕花閣欄,欄上有一匾額遒勁地寫著宜雨軒三個字。沉香木梁與閣欄融為一體,只見匾額兩側(cè)的木梁上左右各寫登門皆是風云客、晤面堪稱清白人。
極具諷刺的是,閣欄與木梁構(gòu)成的不規(guī)則形狀下,晏太師罕見的出現(xiàn)在正房之外的其他地方。
主位兩張木椅,此時都坐著人。在主位兩側(cè)又各有三張木椅,兩張小方案。
三姨娘此時坐在左邊位置上,而蘇甄便坐在右側(cè)。
晏綏九入了花廳便見到宋氏面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