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昌姐姐的家距離四中不遠,就在四方廣場附近,騎車也就幾分鐘。
一路上,王吉昌不停的抱怨王勃剛才的決定太過倉促,應(yīng)該貨比三家,多看幾家店面再說。而且還責怪王勃不應(yīng)該先不先就交定金,萬一待會兒在大姑那里借不到錢,那三百塊錢的定金就黃了。
最大的抱怨還是出在那一千二的定金和六百塊錢一月的租金上。王吉昌覺得那實在是太高了,簡直是坑人!
“……我當時一直給你打眼色,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哈(語氣助詞),要是借不到錢,三百塊錢的定金就打水漂了!”王吉昌絮絮叨叨,不停的抱怨。
對此,王勃十分的無奈,要是可以的話,他真是不想跟這種頭發(fā)短,見識更短,且自命不凡,毫無自知之明的男人進行語言上的交流,因為那只會拉低自己的智商;但是,考慮到他現(xiàn)在還有求于這個繼父,王勃也只有耐著性子解釋:
“爸,你只看到一個月六百塊錢的房租,卻沒有看到這個門面所在的位置。如果就賣米粉而言,全四方能夠在地理位置上超過這個門面的,絕對沒有一個巴掌!
“我給你算一筆賬,咱們的米粉賣一塊五一碗,小吃的利潤在百分之五十以上,黑心一點的能夠有百分之六七十,好,就算百分之五十多,賣一碗就賺八毛,十碗就是八塊,一百碗八十塊!我們保守一點,一天就算賣兩百碗,那是多少?一百六十塊!一個月就是四千八!一年就是五萬七千六!五萬七千六啊,爸!
“而一年的房租有多少?七千二!連零頭都不到!一年凈賺五萬,你覺得貴不貴?”
“這……這個……”王吉昌被王勃一連串的數(shù)字搞得有些頭昏腦漲,但最后的五萬還是聽明白了的。據(jù)他了解,即便是他那位在城里銀行上班的姐姐,工資加上獎金一年也就一萬多兩萬不到的樣子。
那豈不是自己以后比姐姐這個城里人賺的錢還要多?一想到一年后自家就有五萬塊錢,王吉昌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都有些困難了。
但他還是對王勃許下的美好的愿景存疑,不太肯定的說,“兩百碗?恐怕……恐怕賣不到那么多吧……”
“爸,這樣,我和你打個賭。半年后,如果一天賣不到兩百碗,我就退學,不讀書了,回來幫你和媽賣米粉,行不?”王勃盯著王吉昌臉,嚴肅無比的道。
王吉昌被王勃盯得有些發(fā)虛,條件反射似的滑開目光,囁嚅著說:“你說啥子傻話?哪個要你退學了的?我和你媽哪怕討口要飯,也要給你把大學供出來的。”在王勃的逼迫下,王吉昌也開始“掏心掏肺”,煽起情來。
當然,對于王吉昌的煽情,前世的王勃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次,耳朵都起了繭子,從里到外早就免疫了。這話也就是聽聽,當不得真的。
前后的王吉昌,四年大學的學費是一分錢都沒給王勃交,住宿費也沒交,只交了一個月兩百塊的生活費;而那時他的那些室友每月的生活費至少五百,多的一千。
即便是區(qū)區(qū)兩百,王吉昌也只堅持了兩年不到,在王勃大二下學期的時候,每月兩百的生活費便開始斷斷續(xù)續(xù),接續(xù)不起來,逼得王勃只有去打工,勉強把四年的大學念完。
王勃的一通算賬,加上許愿畫餅,好歹打消了王吉昌對轉(zhuǎn)租費和月租的顧慮。在到達大姑家前,兩爺子總算統(tǒng)一了思想和待會兒見大姑時說話的口徑:以王吉昌為主,做主攻;王勃為輔,做補充說明。
剛才跟蛋糕店老板討價還價時王勃當了主角,而自己卻成了配角,這始終讓王吉昌有些難以釋懷,覺得有失男人的面子。所以,在接下來的借錢中,他決定把面子找回來,讓繼子瞧瞧自己的本事。
進入家屬小區(qū)的院子,在樓下架好自行車,兩人一前一后,沒走幾步,就到了位于一樓的大姑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