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離宿舍樓有些距離, 跟食堂連在一起, 這時候沒有電熱水爐, 全靠燒鍋爐, 打水自然是不方便。一來一回約莫要個十分鐘, 到樓下的時候, 卻看到田大姐一臉焦急地往外跑。她本就因?yàn)橹皶炣嚕€沒反過勁兒來,這會兒更是臉色蒼白, 頭冒冷汗, 走下臺階的時候還差點(diǎn)兒摔倒。
韓曉熙忙上前扶住她,問道“田大姐, 你小心點(diǎn)兒,跑這么急干什么”
“陶靜姝跟錢海燕她們打起來了。我, 我們拉都拉不住”
韓曉熙大驚,兩個人都是沖動的性子, 還真是能不管不顧動起手來。可這里是軍校,違反校規(guī)打架斗毆是可能會被記過處分的。也不知道格桑和林阿妙是怎么回事兒, 竟也沒能幫忙拉著點(diǎn)兒。她一急之下,把熱水瓶往墻角邊兒上一放, 三步兩步就竄上了樓梯。
宿舍里已經(jīng)亂成了一片,幾個膽小的女孩子已經(jīng)退到了門外,其他幾個也擠在門邊。林阿妙扶著臉帶烏青且鼻孔流血的錢海燕站在一邊, 焦急地沖里面喊道“別打了, 你們別打了”
韓曉熙擠進(jìn)去一看, 現(xiàn)在竟是格桑跟陶靜姝打在了一起。
格桑力氣大,卻沒什么技巧,橫沖直撞像頭蠻牛,所到之處床都能被她撞開三尺。但陶靜姝顯然是練過幾天的,打斗躲避起來動作十分靈巧,著實(shí)讓格桑吃了不少悶虧。
錢海燕一看見韓曉熙進(jìn)來,就紅了眼眶,委屈地捂著肚子,呲牙咧嘴地說道“西西,陶靜姝她欺負(fù)人她打我。”
是不是欺負(fù)人再另說,但看兩人這不依不撓的架勢,是不能再讓她們繼續(xù)打下去,不然惹來了教官那可就是麻煩。
韓曉熙也顧不得聽她抱怨,把袖子一挽走近前去,拉住正要一拳揮出去的格桑道“格桑,住手,別打了”
格桑心里正因?yàn)橥砩纤恍训氖聝河魫炛兀彩墙铏C(jī)發(fā)作,哪肯聽韓曉熙的。可她拽了拽胳膊,卻發(fā)現(xiàn)韓曉熙的手勁兒大得出奇,自己竟然怎么也擺脫不開。
“韓曉熙,你放手,我今天非要教訓(xùn)一下她,讓她別仗著家里的權(quán)勢在學(xué)校里作威作福,隨便欺負(fù)人。”
“我欺負(fù)人你們才是欺負(fù)人吧一個打不過就換另一個,怎么人多玩車輪戰(zhàn)一群慫包要不干脆一起上,也省的我還得時刻提防著你們暗中使壞。”
陶靜姝說完,拎起手邊也不知道是誰的搪瓷缸子就丟了過來,同時人也蓄力沖出,一拳打向被制住的格桑。
看她那兇悍的模樣,與平時嬌滴滴的大小姐做派截然不同,顯然是有幾分真本事。
韓曉熙自然不可能站著等挨打,松開格桑,一手接下搪瓷杯,丟到了旁邊被子上,一手格擋,揮開了陶靜姝的打過來的拳頭。
“陶靜姝,你冷靜點(diǎn),你這樣會受到處分的。”
哪知道陶靜姝并不買賬,又連續(xù)揮出了幾拳,“不用你裝好人,你們四個全部都是一伙的,不就是唱完黑臉唱白臉嗎真虛偽”
她說完攻擊地更加猛烈,韓曉熙不敢下狠手真把人打傷,迫于無奈只能被動防守,同時尋找機(jī)會將她制服。
不過,將門虎女不是說笑的,陶靜姝能考上軍校就說明她有幾分本事。一時之間,韓曉熙竟然也拿她沒有辦法。
而且格桑還站在一旁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幫倒忙,韓曉熙對她不得不防,這時候真可謂“腹背受敵”。
一班宿舍的吵鬧打斗聲很快就把隔壁二班的同學(xué)也吸引了過來,不少人都跑來堵在門口看熱鬧。
“一班那個韓曉熙怎么這么厲害我還以為她是個小書呆子呢。”二班的人站在門口,一邊看熱鬧,一邊兒小聲嘀咕道。
“那個陶靜姝也很厲害,看著她平時嬌滴滴的,沒想到手上還真有兩下子。”
“嗨,人家可是大院兒里出來的,能不厲害什么叫耳讀目染天天與當(dāng)兵的為伍,怎么也能學(xué)會一式半招,自然是比咱們要厲害地多。”
“所以說軍校才是臥虎藏龍啊,咱們這一批里據(jù)說有好幾個家里背景都十分了得,那才是真正的。就說這陶靜姝,她爸據(jù)說是東北軍區(qū)的一個師長,而她外公,就在海城,是警備區(qū)司令部司令。”有那消息靈通的忍不住賣弄道,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哎呀咱們這不就是在警備區(qū)難怪那陶靜姝敢這么囂張,人家在這兒可是東道主啊,腰桿子不硬才怪。”
她們的談?wù)撀曤m小,但卻被錢海燕和林阿妙聽得清清楚楚,錢海燕下意識地縮縮脖子,問林阿妙“林姐姐,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你覺得呢”林阿妙嘆了口氣,從小到大,這位祖宗闖下的禍?zhǔn)虏挥?jì)其數(shù),她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因?yàn)閮杉医缓茫哺芰瞬簧龠B累,有時候還得幫忙遮擋,可時間久了她也覺得累,就不知道這孩子什么時候能學(xué)著長大,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能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