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邊最近暗地里邊傳著一個小道消息,據(jù)說要和親的安柔公主和來迎親的使臣居然在城西的收容庵里邊幽會,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兩人衣衫不整,抱在一起難分難舍的。收容庵那是什么地方,京里邊出了名的幽會場所之一,里邊的姑子其實全都是暗娼,花樣繁多得比花樓里邊還要招人。
安柔公主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暗室之中許久了,最初的時候云貴妃還來看過她一次,后邊驗身嬤嬤指出她已經(jīng)失了身子,云貴妃就再也沒來過。暗室里邊不見天日,時間過了多久她也不能知曉。起先她還喊叫,拍打,后邊發(fā)覺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外邊來送飯的全是聾啞的宮人,沒人聽她說什么也沒人在乎她怎么樣。
“吱呀!”暗室的門被推開,安柔伸手擋住刺眼的光線,好不容易適應(yīng),才開口問道:“怎么是你?”聲音像是在粗砂紙上磨過。
南星俯視著她,揀了一張凳子坐下:“說起來你還是我姐姐,雖說沒有什么血脈之情,不過臨行之前送你一程也是應(yīng)該的。”
“什么臨行?”安柔不敢相信。
南星沒有搭理她:“父皇今早下了旨,說是皇姐你在春初之際染了疫癥,太醫(yī)救治不及,重病在前,已無能力為國獻(xiàn)親,特轉(zhuǎn)為莊王的次女仙溪替嫁,項族那邊感恩于陛下,特送了戰(zhàn)馬百頭,表示兩國百年交好之誼。”
“我沒有……我沒有生病……”安柔喃喃的說道。
“姐姐,你還不明白嗎?生病不生病不重要,要緊的是父皇說你有不治之癥。”南星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像是在看一只小老鼠一般。
安柔病急亂投醫(yī)抓住南星的手:“我不想死,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嗎?”南星看著她:“你該知道的,西山的那場火,燒不了別人,那死的就肯定會是你。”南星說著:“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半點怨不得別人。”說完拉起自己的衣擺,向外走去,安柔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后邊,還未到門口就被外邊太監(jiān)攔下來:“罪女安柔接旨……”
旨意來了,安柔被押著跪下。
“罪女安柔,不守德行,有失皇家顏面。念其為皇家血脈,特賜鴆酒一盞,死后葬皇家陵寢,各項儀程按公主規(guī)格辦理,欽此!”
安柔已經(jīng)愣住了,她聽不見任何的話,傳旨公公有些不耐:“公主,接旨吧。”
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傳旨太監(jiān)示意左右:“伺候殿下上路。”
兩個太監(jiān)牽制住安柔的手,鴆酒流入喉間,引出刀刺一般的疼痛,安柔后知后覺的想喊,喉間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喘息聲,接著暗色的鮮血澎涌而出,兩個太監(jiān)像是扔垃圾一般將她丟棄在一旁。
傳旨公公緩步的走出這座暗室,外邊張燈結(jié)彩,好多小宮女拍著手叫嚷,今天是元霄燈會,一年中唯一一個自由賞燈的日子,大家都笑著鬧著,無人知曉原本尊貴的公主在暗室里化作塵埃。
將軍府。
貞娘收起空青寄來的信件,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秦翰連進(jìn)了屋:“信上寫了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還哭起來了。
“空青說是二十那日便可動身,這一次……”貞娘頓了頓:“爹娘也要來。”
秦翰連這下明白了她掉淚的意思,上前擁住她:“想家了?”
貞娘埋在他懷里,沒有說話。秦翰連輕撫著她的頭:“對不起,讓貞娘難過了。”
貞娘搖搖頭,甕聲甕氣地答道:“不關(guān)你的事的。”只是忽然在萬家燈火的時刻有一些傷感罷了。
“是我的過錯。當(dāng)初娶貞娘之時,所想的是讓你每日都開開心心的。誰知道后邊,幾次還卷入危局。在團(tuán)圓之際不僅沒讓你享歡聚之樂,反倒因為思鄉(xiāng)而掉淚……”
秦翰連還沒說完貞娘就打斷了他的話:“我一直不太會說話的,但是我想告訴公子,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極開心的。未成親之前,我曾想過孤獨終老,是因為公子我才有了思玥,有了凌游,才有了我們這一大家子。是公子才讓我一直努力地向前走,成了更好的我。公子之于我,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外間傳來煙火的響聲,貞娘聽得凌游的尖叫:“我要出去瞧瞧,孩子們玩兒瘋了可別讓煙火炸了手。”
秦翰連拉住她:“有齊耘看著呢,你放心吧。有這空閑不若我們一起說說話。”
“說什么?”貞娘在他懷中聽得穩(wěn)健的心跳聲。
“說一說貞娘喜歡的地方吧,今后我陪著你一起去……”
屋內(nèi)兩人親密的說著話,屋外姐弟兩快要打起來了。
“姐姐,那個是我的!”凌游邁著小短腿想要從姐姐手里邊搶回自己的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