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疾風驟雨,暴雨打在屋檐上墨茶一貫淺眠,一夜沒怎么睡著,早起的時候眼圈黑黑的沒精神。秋檀心里裝著事,也沒睡著,兩人起來洗漱時被同屋的宮女瞧見打趣道:“你們倆倒真是好姐妹,一樣的沒精神,莫不是昨晚趁著我們睡著了,你倆說了一宿的悄悄話?”
墨茶扯了一抹笑:“外間雨聲太大,吵得人睡不著。”半點眼神也沒分給秋檀。秋檀識趣,也不摻和,收拾之后拿起東西,出了客棧。
一行人下了樓,正要走出門,掌柜的叫住墨茶:“姑娘,這里有你的東西。”
墨茶上前,掌柜的遞過香囊:“昨日那位公子拾到的,囑咐我還給你。”
“多謝掌柜。”墨茶拿回香囊,一邊想著,那可真是個好人。
今天天氣不錯,崔嬤嬤和侍衛(wèi)站在馬車前邊,墨茶暗中打量著,其中一個侍衛(wèi)看秋檀的神色不對勁,她看過去的時候那人眼神又多有躲閃,想必便是昨日那個男子,正想著,旁邊秋檀扯扯她的衣角:“你想什么呢,崔嬤嬤叫你呢。”
墨茶抬起頭,崔嬤嬤板著臉:“出了宮規(guī)矩都忘了,隨我上馬車,昨日犯了錯還得再長長記性。”
墨茶忙不迭的過去,上了車馬車緩緩的向前,崔嬤嬤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嚇著了?這都是唬她們的。你們五人坐著馬車怕是擠得慌,跟我老婆子坐,也能松快松快。”
墨茶笑了笑:“您可真嚇著我了,我還以為真是學規(guī)矩。”
“學什么規(guī)矩,你莫不是現在還沒弄清楚,你現在是自由之身,今后就是鄉(xiāng)野之人,知道那么多唯唯諾諾的規(guī)矩又有什么用,倒不如活得自在一些。剛剛我看你和你那同鄉(xiāng)生分了許多,你看出她和袁侍衛(wèi)的事兒了? ”崔嬤嬤低聲問著。
墨茶這下才真是嚇著了:“嬤嬤您都知道?”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但凡行事就會露出端倪,再說他們也沒做得多隱秘,也不過是你一直沒注意罷了。不過你這同鄉(xiāng)眼光真不行,這袁侍衛(wèi)雖說面上光鮮,口袋里的錢被家里那個管得緊緊地,還不如旁邊的徐侍衛(wèi),不過這孩子眼光高,倒像是看上你了。”崔嬤嬤笑看著墨茶。
啊?墨茶驚訝的看著她,她一點兒看看出來啊。
“說你遲鈍吧,那徐侍衛(wèi)一路上沒少在你面前晃悠,你愣是一點兒沒瞧出來,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你壓根兒就沒這心思。”崔嬤嬤也不勸她。
“嬤嬤為人處世的睿智,我是不及萬一的。現在有緣同車,少不得要腆著臉多向您請教些。今后回去也少鬧些笑話。”墨茶鄭重的在車里邊給崔嬤嬤行了禮。
崔嬤嬤扶起她:“我也不過就比你癡長些年歲,看的事,見的人多一些。我也不敢托大說能教你些什么,只是把我識人處事的事給你說說。你撿些有用的聽聽,覺得無用就當做在閑聊罷了。”
墨茶正色點頭,細心的開始學習。
兩人一問一答,崔嬤嬤也不是一味的講道理,她拿著原來的事情說將,不過短短兩日,墨茶竟覺得像是了解了人生百態(tài),真真是受了教。第三日,一行人來到碼頭,再走一日的水路便可還鄉(xiāng)了。
幾人在碼頭等著,前邊還有等船的人,墨茶扶著崔嬤嬤在后邊等著,崔嬤嬤拍拍她:“你瞧那個人,是不是當日救你的那人?”
墨茶看過去:“看背影倒是有些相似,他一直帶著竹笠我一直沒見著他的樣子。”
崔嬤嬤看向那男子,低聲的說道:“看那背影,拿劍的樣子倒是與當年的將軍有幾分相似……”
“船來了,船來了!”前方人群開始涌動。
“嬤嬤您說什么?”墨茶沒聽清她的話。
“沒什么,上船吧。”
這艘船挺大,隔成許多小的船艙,墨茶照例和崔嬤嬤一起:“嬤嬤以前可坐過船,會不會有暈船之癥?”墨茶在醫(yī)書上看過,有些暈船的人會極為難受,想著早作準備。
“你別忙了,我是不暈船的。三公主小的時候極愛坐船,避暑山莊那園子里邊游湖游了無數次,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興頭。說起來這將軍和公主的緣分還是因水結緣呢。那年公主下雨天非說要去聽什么雨落船烏篷,大暴雨硬是行船,一陣大風刮來,還是幸得有將軍相救。公主愛游湖,人卻是個旱鴨子,怕水。生的孩子都和她一個樣,大小姐也怕水,少將軍也怕水……”崔嬤嬤帶著懷念說道,有看旁邊墨茶目露哀傷:“你看我說這些干什么,你別守著我了,去甲板上看看風景,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呢。”
“我就想守著您。”墨茶坐在她身邊:“這眼看要分別了,多和您呆上片刻也是好的。”
“人聚人散本來就是人之常情,你老念叨著,引得我也不高興,出去吹吹風,寬寬心。”崔嬤嬤強硬的把她推出艙門,轉身熱淚流下,哪怕是時隔多年,每每念起舊人心中傷感,她還需要一個人靜靜。
墨茶沒奈何,只能來到艙外,船頭人多,墨茶不想去擠,想著船尾清凈,便向船尾走去,剛過轉角就看到秋檀和袁侍衛(wèi),兩人像是起了爭執(zhí),袁侍衛(wèi)一個暴起,掐住秋檀的脖子竟像是想要把秋檀推下船去,墨茶上前,銀針直刺他耳□□,袁侍衛(wèi)感覺頸間一痛,軟倒在地,墨茶上前扶起咳嗽個不停的秋檀:“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