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甚么橋,還要開這般大動靜的廠?許州哪來人?”
“到底也是河南地面,沾親帶故,總能有親朋好友可以前往湖北說項。只要從漢陽鋼鐵廠請來大工,或是江夏鋼鐵廠、武昌焦炭廠等等,總能湊起主持大局的人手。再者,鄒國公畢竟當年起家就是在洧水之畔,人是不缺的,就是缺錢。”
“許州還缺錢?”
皇帝有些奇怪,原河南道地面上,各州幾乎都是上州雄州,缺錢這種事情,是不會發(fā)生的。
“如今用錢不比從前,陛下也是知道的,以往課稅,也就是盯著農(nóng)田。如今卻是有些變化,這稅金便當之處,多在關(guān)卡津渡,又有征稅司幫忙,自然來錢要快一些多一些。來錢多了,自然花錢也就多了。”
什么時候磨合好這種一開始的興奮,也不是很清楚。官僚們頭一次發(fā)現(xiàn)可以用很多很多錢來實現(xiàn)自己的抱負,往往會不能適應(yīng)。
這需要時間。
“鄭州往東,就是去中牟?”
“先中牟,然后過關(guān)去開封。”
規(guī)劃路線上,是跟南運河略微平行,修到開封之后,在白溝南岸,就會轉(zhuǎn)道曹州宋州,過了碭山,就是徐州地界。
整條路線其實照顧到了很多地方,尤其是產(chǎn)煤地,幾乎都囊括在了其中。
“走,去汴州看看。”
李世民來了興致,他也不必像以前一樣騎馬,只需要躺馬車里發(fā)呆,睡上一覺,安安穩(wěn)穩(wěn)地到了地頭,一睜眼,就是目的地。
只是康德有些不放心,勸說道:“還未曾告知皇后,再者,御醫(yī)帶出來的也不多,若是要去汴州,奴婢以為還是先準備二三日。”
“不必了,一邊走一邊通知。然后讓太醫(yī)署派幾個人追上來就是。”
“這……”
“朕像是當即就要駕崩的模樣嗎?”
“……”
康德無奈,只好道:“那便依陛下的,只是不得騎馬。”
“不騎馬,朕騎個甚的馬,沿著弛道看看鐵道進度即可。”
“那奴婢就去安排妥當。”
偷偷地嘆了口氣,作為宮中的首席太監(jiān),康德更喜歡在京城呆著。
皇帝興致高漲,出來陪著,就是個大管家,屬于純粹的伺候人差事,說輕松,其實也挺輕松的,只是沒意思。
留在京城的話,哪怕弘文閣有什么事情,也會派人過來找他打聽一下,不一定說是要讓他做什么,但這種感覺很不錯。
而且皇后更喜歡盯著財政上的事情,所以有時候蓋章批復(fù)的事情,也會讓康德從旁協(xié)助。
作為皇家奴婢,康德還是很享受這種“高高在上”體驗的。
只是現(xiàn)在皇帝老子要提前“東巡”,看一看鐵道進度,這就讓康德過干癮也沒機會。
加上最近設(shè)置南都一事傳得沸沸揚揚,女圣陛下動不動就說要南下去廣州看看,就算風景不太好,吃顆新鮮荔枝也是好的。
為了這破事,康德也很清楚,皇帝“東巡”他要陪著,皇后“南巡”,大差不差的,也要讓他捧著印章,跑去給馮氏蓋章。
少不得還有“和親”,那更是要讓他主持大禮,這種是最累人的事情。
好處固然多多,可和在京城做“內(nèi)相”的感覺比起來,差了十萬八千里。
以往還能大概推算一下皇帝老子什么時候回去辦公,現(xiàn)在嘛,康德感覺自己跟嗝屁的史大忠差不多,就是個行尸走肉,毫無盼頭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