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早些睡吧。”紫云放下床幔,就要去吹床邊那支蠟燭。
“別吹!”裴瓊的聲音有些驚惶。
“不吹不吹,姑娘不怕啊,今晚我就睡在外間的塌上,您怕了就喊我。”紫云拍拍裴瓊的被子,哄道。
裴瓊點點頭,帶著幾分驚惶閉上了眼睛。
白天的一幕幕一直在眼前循環(huán),她此時躺在床上,卻并無睡意,反倒越躺越害怕起來。
她在心里默念:糖糖不怕,睡著了就好了。糖糖不怕,糖糖不怕的。
過了一會兒,裴瓊又顫巍巍地睜開了眼睛。她把臉往被子下藏了藏,有些害怕地朝房里四處看。
也不知怎么了,平日最熟悉的地方,此刻在裴瓊眼里卻變得十分可怕。她總覺得有什么東西隨時要從角落里躥出來傷人。
裴瓊勉強壯著膽子喊了一聲:“紫云,紫云,給我倒杯茶來。”
外面沒有應聲,紫云難道睡熟過去了?
裴瓊不敢再一個人待在這里,小心翼翼地掀開了床幔,想出去找紫云。
就在她坐起來的那一瞬間,她看到門邊走進來一個人。
那人身形高大,并不是紫云。裴瓊一驚,張嘴就要叫喊。
卻見那人身法飛快,電光火石之間伸手捂住了裴瓊的嘴唇。裴瓊驚惶未定,使勁搖著頭,想躲開那只大手。
掙扎間,她忽然瞥見那人的眉目。
阿恒哥哥?
裴瓊有點懵。她安靜下來,拍了拍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朝阿恒哥哥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自己不會叫喊。
被小姑娘的手一拍,趙啟恒燙著了似的飛快縮回手,只覺得手心手背都熱得發(fā)燙。
他手心上還殘存著那柔嫩的觸感,百年不變的冷臉都微微發(fā)紅。
好在裴瓊房內(nèi)只點了一支蠟燭,燭光黯淡,裴瓊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心里疑惑,阿恒哥哥來這里做什么?花妖不可以離開自己的本體太久的。
“阿恒哥哥,你怎么在這里?你可以來嗎?”
當然可以,趙啟恒心想。
但小姑娘或許是覺得自己半夜前來,太過孟浪,以才質(zhì)問自己。
他看著小姑娘純稚的眼睛,撒不出謊來,下意識說了實話:“我來看看你。”
他說這話時一本正經(jīng),仿佛夜里來人家小姑娘的閨房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是朋友之間的正常往來。
裴瓊被他冷清氣質(zhì)唬住了,何況他還說的這樣坦然,下意識也覺得這件事很正常。
她想了想,妖精應該不懂男女大防。他又沒有朋友,只身在山上定然十分孤單,今夜或許只是來找自己這個唯一的好友玩而已。
但夜間見面還是不好,裴瓊委婉地勸說:“阿恒哥哥,我是小姑娘,你是男的梅花精。在我們這兒,夜里是不許男女見面的,要避嫌。”
什么梅花精?趙啟恒沒聽懂。
不過小姑娘說要避嫌,他是聽懂了的。不知怎么的,聽她說避嫌兩個字,他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好像他們真的有什么似的。
他略定了定神,聲音里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聲。
“我剛剛聽你喊要茶吃。我給你倒一碗茶,你吃了我就走。”
小姑娘聽這樣說,樂得躺在被窩里不下床,擁著被子半靠在枕頭上點了點頭,看她的新朋友給她倒茶吃,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趙啟恒用小爐上熱著的水泡了壺茶,背過身去,悄悄往里面放了帶來的安神散。
這安神散沒什么味道,小姑娘喝了也覺察不出,她笑嘻嘻地喝了。趙啟恒接過她喝完的空茶杯,放到一旁桌上。
“我走了,你好好睡覺吧。”他轉(zhuǎn)身離開。
“等等。”
趙啟恒回頭。
“嗯,嗯……我們算是好朋友了嗎?”
好朋友……趙啟恒咬了咬后槽牙,點頭。
“你下次還會來找我玩嗎?”
“但是最好不要在晚上。”小姑娘又飛快補了一句。
趙啟恒點點頭。他見小姑娘說著話也不老實,歪歪扭扭地在床上動來動去,被子一角掀開了,漏了風進去也不知道。
他忍了忍,還是上前替小姑娘掖好了被子。
“下次還來找你玩。”
小姑娘得了保證,很開心,但她又有點擔憂,“這樣會不會太損傷你的妖力啊?”
腰力?
趙啟恒眼神猛地暗了下。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不要隨便質(zhì)疑別人的能力,以后可能會很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