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子已禁止這位八殿下入垂拱殿,可那位殿下神通廣大,說不定還真有辦法。
于是,他們也沒心思審批章折了,側(cè)耳傾聽著殿外的動靜,仔細(xì)聽著八殿下趙弘潤跟那些郎衛(wèi)們展開一段口舌之爭。
“八殿下,您就高抬貴手,別為難卑職等人了,陛下寫得清清楚楚,『弘潤不得入內(nèi)』,卑職要是還把殿下放入,這就是瀆職之罪啊。”
“看你說的……你看看清楚,陛下寫的可是『弘潤不得入內(nèi)』,可并非『趙弘潤不得入內(nèi)』。”
“這……這有什么區(qū)別么?”
“這其中的區(qū)別可大了,你想啊,這『弘潤』,代指的可不一定就是我『趙弘潤』吧?保不定朝臣中有哪位大人叫『張弘潤』、『李弘潤』呢?哦,對了,聽說禮部就有一位大人叫做『李弘臣』,你看,就差一個字而已。”
“呃……”
“所以本殿下覺得嘛,十有八九是哪位朝中大人觸怒了父皇,父皇一怒之下不許他踏足垂拱殿,碰到這位大人與本殿同名,以至于牽連了本殿……你想想看,父皇與本殿乃父子,豈有父不許子入內(nèi)的道理?”
“這……”
『完了!』
聽到殿外那幾名郎衛(wèi)被說得張口結(jié)舌,藺玉陽暗道一聲不妙。
果然,只聽一陣腳步過后,八殿下趙弘潤便春風(fēng)滿面地出現(xiàn)在他們跟前,他臉上的笑容仿佛無聲地提醒三位中書大臣一個既定的事實(shí):我,來了!
『熬吧!熬好陛下來就好了……』
望了一眼事不關(guān)己的虞子啟,何相敘與藺玉陽互換了一個悲憤的眼神。
這一熬,就是足足一個時辰,撇除早已表明了立場的虞子啟相安無事,自顧自地審批章折,不時還能喝口茶水,看看兩位同僚的窘態(tài),何相敘與藺玉陽簡直被騷擾地頭昏腦漲。
“陛下駕到!”
巳時前后,大太監(jiān)童憲的一聲通喝險(xiǎn)些讓何相敘、藺玉陽二人激動地難以自己。
“唔?”
大魏天子踏入了垂拱殿,瞧見兒子趙弘潤竟然還在殿內(nèi),不禁有些錯愕。
“朕不是不許你進(jìn)來么?”
“誒?”趙弘潤裝出一臉吃驚的樣子,驚愕說道:“父皇是不許皇兒進(jìn)來?皇兒還以為是哪位與皇兒同名的朝中大臣觸怒了父皇,因此父皇不許他入內(nèi)呢!”
趙元偲翻了翻白眼,揮揮手不客氣地說道:“胡攪蠻纏!朕今日沒心情跟你詭辯……滾出去!”
“哦。”趙弘潤怏怏地撇了撇嘴,正要彎腰蹲下來。
趙元偲一見驚聲問道:“你……你要做什么?”
只見趙弘潤露出一臉的驚奇之色:“父皇不是叫皇兒『滾出去』嘛?父皇乃大魏天子,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然父皇叫皇兒『滾出去』,皇兒就只能『滾』著出去咯。”
“你!”趙元偲頓時氣結(jié),心說當(dāng)著三名中書大臣的面,當(dāng)著殿外眾郎衛(wèi)的面,你跟朕來這一手?你才十四歲,倒是無所謂,朕這張臉往哪里擺?
“出去出去出去!”趙元偲指著殿外說道。
“是滾著出去?還是走著出去啊?”趙弘潤一臉的不解。
趙元偲氣樂了,他有心想叫這個頑劣的兒子滾蛋,卻又不敢真的說出這個滾字。他估計(jì),若是他真的說出滾這個字,這個沒臉沒皮的小兔崽子,或許真的會滾著出去。
到那時候,趙姓皇族的臉就真的被這小崽子給丟盡了。
“走著……出去!出去”趙元偲板著臉一指殿外,氣急敗壞地斥道。
“父皇別動怒啊,動怒傷肝……好好好,皇兒這就走。”
趙弘潤笑嘻嘻地離開了。
殿內(nèi)眾人啼笑皆非地看著這一幕,期間,藺玉陽苦笑著對天子說道:“陛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啊。”
趙元偲緩緩走到龍案后坐下,平靜了一下心神:“三位愛卿莫急,再過幾日,那逆子就無如此閑情了!……別看他這幾日跳得歡,再過些日子,哼!”
言下之意趙元偲是想說,等過幾日趙弘潤手頭的銀兩用盡了,這小子也就蹦跳不起來了。到那時,大魏天子有的是機(jī)會管教他。
『看樣子陛下這是打算跟八殿下耗下去了……這可真苦了咱們了。』
何相敘與藺玉陽對視一眼,兩人欲言又止。
“童憲。”趙元偲將一支蘸足了墨汁的毛筆遞給童憲。
童憲心領(lǐng)神會,恭敬地接過毛筆,走到殿外,在『弘潤不得入內(nèi)』這張紙上的前頭,增加了一個『趙』字。
『趙弘潤不得入內(nèi)!』
不過對于這張紙的效用,在經(jīng)過今日的事后,中書令何相敘與中書左丞藺玉陽已經(jīng)不抱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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