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油紙包,香味蹭蹭往鼻孔冒,唐毅的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爹,您吃了嗎”
“呵呵,你快吃吧,爹在天妃宮吃過了齋飯,味道真不錯(cuò),有空爹帶著你去嘗嘗。”
唐毅咬了一口饅頭,又吃了幾片豬頭肉,突然眉頭皺起。
“爹,您怎么跑到廟里吃飯去了”
“不去天妃宮還去哪啊”唐秀才眼睛一瞪:“你小子是不是還懷疑了真大師那可真是一位助人為樂的高僧,不要老用齷齪的心思想人家。你爹本想擺個(gè)寫字的攤子,可是筆墨紙硯,桌椅都沒有,正好碰到了大師身邊的小沙彌。沒多大一會兒,就把我請了進(jìn)去,聊了一會兒,大師知道我的處境之后,免費(fèi)借給我桌椅,還給了一套全新的筆墨紙硯。更在廟門口劃出了塊最好的地方給我擺攤。多大的恩情啊,等咱們發(fā)達(dá)了,一定不能忘了。”
真是轉(zhuǎn)性了
唐毅滿腹懷疑地看著老爹,“了真是不是讓你叫擺攤費(fèi)啊比如每天賺錢的五成歸天妃宮”
“啪”
唐秀才真的生氣了,一怒之下,拍起了桌子。
“毅兒,小小年紀(jì),怎么可以總用惡意揣度別人呢?zé)o論到什么時(shí)候,世上都是好人多。了真大師可沒要我一個(gè)子,記住了,沒有什么擺攤費(fèi)”
太陽真的從西邊出來了,看老爹的樣子,也不由唐毅不信了。
“您老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就把筆墨紙硯給您了”
“也不能這么說”唐秀才嘆口氣,說道:“了真大師剛到天妃宮,里面油漆彩畫,對聯(lián)題字都脫落了,還有不少佛經(jīng)蟲蝕鼠咬,殘缺不全,都要重新抄寫。大師的桌子上就擺了一大摞。我看他辛苦,提出幫著他抄寫經(jīng)書,你可要記得啊,爹是主動提出來的,不是人家大師要求的”
“那還不是一樣啊,您怎么不想想,他為什么要擺在你面前,還不是做戲嗎”
唐毅終于怒吼了起來,聽了半天,還以為遇到好人了呢,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等著呢
“爹,你今天擺攤寫了幾份”
“兩份家書,掙了二十文,買豬頭肉三文錢,還剩十七文。”唐秀才說著把銅錢掏出來,放在桌上,“拿去吧,明天早上買包子吃。”
唐毅徹底抓狂了,“爹,您怎么還不明白啊,我問你,一本佛經(jīng)值多少錢”
“這個(gè),我怎么知道。不過佛經(jīng)應(yīng)該比四書五經(jīng)貴一些,畢竟很少有印刷出版的,一二兩銀子吧”
“那您一天抄了多少佛經(jīng)”
“今天下午抄了半本地藏經(jīng)。”
“這就對了”唐毅用力一拍手,嚇得唐秀才一跳。
“毅兒,你別總是一驚一乍的,都是我自愿的。”
“那叫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唐毅坐在床邊,氣得小腮幫鼓起,掰著手指頭說道:“半本佛經(jīng),就算是八錢銀子,換算成銅錢,至少有六七百文,足足是這些錢的三十倍啊”
唐秀才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可是按照兒子的說法,他不由不去琢磨,貌似也有道理。難道真的大頭兒都被了真拿走了,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把那個(gè)和藹可親的和尚貼上壓榨剝削的標(biāo)簽。
干脆唐秀才抱著腦袋,裝起了鴕鳥。
“反正人家又沒強(qiáng)迫,是我自己愿意寫的。”
“這才是了真的狡猾之處”唐毅咬著牙說道:“君子可欺以其方,老和尚是吃定了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