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然緩緩升起了她的床頭,景厘一邊伸手幫她擦眼淚,一邊道:“想哭就哭吧,能哭個盡興,也算是一種宣泄……”
聽到這里,悅顏終于忍不住伸手抱住景厘,靠在她肩頭,逐漸地哭出聲來。
景厘一手抱著她,一手輕輕撫著她的頭,受她情緒感染,也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騙我……”時隔兩個多月,悅顏終于說出了心中最隱秘的傷痛,“如果不是,那他為什么不解釋,不為自己辯解……如果是,那他為什么騙得這么不徹底,就算被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端倪,為什么都不嘗試掙扎一下,為什么不繼續(xù)騙下去……他什么都沒有說過,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誤會了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知道到底還應(yīng)不應(yīng)該想著他……”
“我就這樣一直想,一直想,我始終都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我就越想,越想,就越難過……如果他真的是在騙我,從一開始就是在騙我……他從來沒有真的喜歡過我……那些擁抱,那些親吻,都是假的嗎……他所有的反應(yīng),所有的笑,所有的溫柔,都是假的嗎……如果都是假的,那他抱我的時候,親我的時候,他都是在想什么……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樣子……愚不可及的蠢女人嗎……”
聽到這里,霍祁然終于是再也聽不下去,扭頭就走出了病房。
悅顏靠在景厘懷中哭了很久,終于是把近日以來的痛苦和委屈都說了出來,許久,她似乎終于是哭累了,閉上了眼睛,只是還不受控制地輕輕抽噎著。
景厘輕輕扶著她的后腦讓她躺回了床上,又為她整理了一下被子,轉(zhuǎn)頭朝病房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終于也起身走了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才又一次被輕輕推開。
悅顏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眼睛仍是濕潤的,鼻尖也還是紅紅的,因為哭得太厲害,間或還會抽噎。
喬司寧在她的病床邊坐了下來,一手握著她放在被外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fù)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臉,她的唇。
他緩緩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邊,輕輕吻過她的指尖,良久,終于低低開口:“對不起。”
他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不知道她究竟是睡著了還是醒著,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聽到,可是到此刻,親耳聽到了她所有跟他相關(guān)的痛苦之后,他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隱身,沒辦法再繼續(xù)保持沉默了……
“我好像,又犯了一個很嚴(yán)重的錯誤……”他看著她,呢喃著開了口,“我以為什么都不說,就可以保住自己那可笑的尊嚴(yán),給自己保留一絲希望……我什么都不說,是因為我問心有愧。我沒辦法解釋,是因為一開始,我的確就是別有用心。”
“你問過我,跨出的第一步是什么,可是我自己也有些模糊了,因為我在這中間掙扎了太久太久,久到……我自己都想不起來,當(dāng)初到底在掙扎些什么……”
“你沒有誤會我什么,我就是存心不良,就是骯臟卑劣……所以,我百口莫辯。”
“哪怕,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
“因為我證明不了自己的喜歡,無論我說什么,做什么,都抵消不了我的別有用心。”
“我想讓你知道我不值得,不值得你難過,不值得你耗費(fèi)心神……可是你若真的把我拋到腦后,那我會有多不甘?”
“我真是自私到了極點(diǎn),對不對?”他輕撫著她的眼角,低聲道,“所以,你知道真實的我是什么樣子了……你可以盡情地怨我、恨我、唾棄我。”
“不要為了我再折磨自己。不堪的是我。而你,值得擁有這世上最好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