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想必就是東琴國長公主了?”對面的青衣男子開口,語氣若流水般舒朗溫和。
“啊?是,我是,那你是?”
夏念自知看了他很久,覺得有些失態(tài),有些語無倫次。但又一想他這么問,想必以前應該沒有見過自己的,大概不是這宮里的人。
青衣男子不減溫溫笑意:“在下南召國國師,初來貴國皇宮,便想著到處走走,正巧碰到了公主。”
“啊,你就是國師?”
夏念頗是震驚,夏謹說南召國國師一手遮天,父皇說國師心思深沉難測。夏念自己曾想過這國師恐怕也是一副陰謀算計樣子,可是眼前明明是一個溫潤如玉,如畫般的公子!
男子看著夏念那疑惑吃驚的神情,上前一步,又是溫和一笑道:“在下就是南召國國師,付易安。”
“付,易,安。”
夏念在心里一字一頓念出他的名字。
倚南窗以寄傲,審容膝以易安,可是身為國師,真的能易安嗎?
“公主似乎不信?”
夏念尷尬笑了笑,隨即解釋道:“沒……只是覺得你看起來不像一個國師般老成。”
“那我就當這是公主的贊許了,”付易安微笑又向前幾步,看到夏念抱著的那桂花罐子,明眸微動:“公主是在采桂花?”
“啊,是啊,采桂花做茶,再做些糕點。”她嫣然一笑,輕輕揚了揚手中的桂花枝。
付易安看著那純然一笑,心中微動。
傳聞東琴長公主雖貌美,但是驕橫無理,今日一見,似乎并非如此。面前的公主披著素色披風,略施淡妝,但也難掩沉魚之姿,那樣的笑容竟也是皇宮內少見的簡單,是生在這皇宮更會偽裝還是天性如此?
“公主好興致,桂花糕倒是許久未吃。不過我還從未試過桂花做的茶,若是有空,還得向公主請教一二。”
“當然可以,難得你感興趣。”夏念略略驚奇,一個國師竟也會對這些瑣事感興趣,她想起慕息澤那不冷不淡的樣子,眼前之人真是比他平易近人很多。她隨意用手撣了撣沾在罐子上的一些米色桂花粒,繼而看向眼前人,淺笑:“若是沒有不便,我們可以邊走邊講,我也快弄完了。”
付易安原本只是簡單寒暄,卻未想到眼前的長公主語氣頗是熱情誠摯,便也只微笑著說了句,“如此甚好。”
四個人一起走出了丹桂居,往毓秀閣方向走。
“公主想必很喜歡自己做茶和糕點,不然也不會親自來這采花吧?”
“只是總覺得自己選的花,更加安心些。”
夏念緊緊抱著一小罐桂花,生怕會掉了似的。付易安看在眼里,不經意般問道,“原來如此,那公主是要做了自己吃?”
“額,是,還有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付易安頓了頓:“那此人應該很重要吧?”
“國師想多了,那人…是萍水相逢。”夏念不知為何,有些怕談起慕息澤,怕一提到他,自己心中那不自制蔓延的情緒,便轉移了話題:“要是國師想吃,改日做了也可以讓丫鬟送一些來讓國師品嘗。”
付易安微偏頭看了看旁邊的公主,眼神真摯干凈,神色坦然單純,身上沾染的桂花香還未褪去。
他竟有種此人不屬于這皇宮的感覺。
“如此,真是多謝公主了,我必然翹首以待。”
“不過你可別太期待,我怕手藝不好,國師恐怕會失望。”
“怎會?公主說笑了。”
夏念聽著付易安那溫溫的聲音,竟覺得親切。傳聞果真只是傳聞。
她突然想起皇上前幾日說的與付易安常常會面的事,有些緊張,便帶了些委屈地懇求:“國師,還有一事……其實我今日還被父皇禁足著,你見到他可千萬不能說起見過我啊。”
付易安看著她那惶然的眼神,回以溫潤一笑:“公主放心,我只當今日沒去過丹桂居。”
“多謝國師。”夏念悅然道謝,才發(fā)現(xiàn)已經快到毓秀閣了,便略帶歉意道:“國師,前面就是我宮里。今日有些晚了,就不請國師進去坐了,多謝國師相送了。”
“好。我就住在羅華宮。公主若是得空,可以過來坐坐。”
夏念點點頭,笑著看向付易安,揮了揮手,才發(fā)覺自己這動作與這里格格不入,感到有些尷尬隨即便轉身進了門。
付易安只是平靜地站著,微笑地目送夏念進了毓秀閣。
“荇蕪,你看那長公主,可覺得有何異樣?”付易安回過身,靜靜走了幾步,才緩緩開口向旁邊的女子問道。
荇蕪,便是那女子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