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焱語氣透著不屑甚至是嘲弄,似乎想看夏念笑話般微微瞇眼等著她的回答。
“當然不是,”夏念從進門起,就對夏焱那盛氣凌人的架勢很是不滿,此刻這話又說的這般凌厲,她有些微惱:“不就是詩詞會嗎,沒什么大不了的。”
座上的皇上點頭微微一笑,道:“阿念,那就好。沒事在宮里多練練字,看看書。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去問陳夫子也好。他是你們師傅,才學自是一流的。”
“是,阿念知道了。”
夏念從云夢偏殿走出來時,只覺得自己背上都是冷汗。就好像剛剛上臺經(jīng)過了一場沒有彩排的表演一般緊張,而且這場表演還不準出差錯。
呼吸到殿外新鮮的空氣,她剛覺得自己冷靜了幾許,忽地聽到后面腳步匆匆,有人追上來了。
“長姐怎么走的這樣快,也不等等我?”
在自己后面走出殿內的夏謹跟了上來,小步快走到夏念身旁,語氣里有些嗔怪。夏念看著這剛剛在殿內還很端正的少年現(xiàn)下微微蹙眉,正插著腰睜大了眼看著自己,姿態(tài)倒是放松。
“長姐——”
夏謹見夏念久久不答話,便又叫了一聲。
“啊,我這不是覺得累,想快點回宮嘛。”
夏念只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雖然眼前少年看起來明媚純真,可是畢竟在這宮里,誰又知道誰的心思?
“長姐一病醒來,好像是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不過長姐也別惱,你知道大哥向來和二姐一個鼻孔出氣,再怎么樣,我肯定站在長姐這邊。”
夏念看著夏謹那一臉的無害自傲神態(tài),心里有些暗暗發(fā)笑,便道:“好,我知道了。”
夏謹似乎沒有意識道夏念那敷衍的語氣,仍舊追問:“長姐怎么今日這般安靜,難道還在想詩詞會的事情?”
夏念想起皇上說要幫她尋良配一事,心下一沉,確實有些好奇:“那詩詞會來的都是什么人?”
“詩詞會,來的當然是一些有才有名的文人雅士。不過皇宮的皇子公主照例都是要參加的,長姐是不是真的……還是心系北翟國那睿王慕息澤?”
夏念在心中哀嘆,自己又不是真的長公主,卻偏偏人人都喜歡把她和慕息澤放到一起說,也是無奈得很。
“長姐,那睿王慕息澤雖然長的出眾,才學武藝確實也非常人可比。長姐自與我一同出使北翟回來后就思之慕之,可是做弟弟的還是想提醒長姐,”夏謹就像是打開話匣子一般,不等夏念說話,便自顧自說下去,“慕息澤才回朝五年,便已經(jīng)讓北翟國朝局大改。北翟國皇上明面上寵信這睿王,但若說沒有忌憚是不可能的。此人想要的,絕非只是單單親王之位,長姐你不要被他表面迷惑。”
“可是他,看著不像是壞人……”
夏念覺得眼前的三弟應當不是開玩笑,語氣也是嚴肅。可對于自己來說,那慕息澤自己只見過一面,給人的感覺只像是一個隨意無害的翩翩公子,怎的會讓人這樣忌憚?
“哎,長姐。你可別是把腦袋摔壞了。”夏謹語氣似是比夏念更無奈,“你為他求情住到問錦樓也就罷了,可是那慕息澤我看并非長姐良人。”
夏念聽著夏謹那頗為老成的語氣,忍不住一笑拍了拍他的頭:“小小年紀,什么良人不良人倒是知道很多!”
身邊夕葉和銀葵看著這一幕也暗暗笑了笑,夏謹摸著自己的頭,有些委屈說道:“長姐也只比我大一歲,再說長姐難道不信我們一同長大的情分,反倒相信一個外人?”
“好好好,長姐知道了。對了,我且問你,你剛剛在殿上說,北翟國不會善罷甘休什么意思?”
“此番慕息澤是為了換北翟國鎮(zhèn)國公之女顧沛瑤而被拘在東琴國。莫說是北翟國皇上,就是北翟國那手握重兵的鎮(zhèn)國公必然也是要想法子救回慕息澤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么說,他還是要回去的。”
夏念喃喃說出這句話,心上竟然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沉悶感傷。或許自己該早點問到關于潯月的事情,畢竟若是教址難尋,那么眼下唯一的線索和希望皆在慕息澤那里。
“長姐,我先不與你說了。今日母妃還找我,我先走了。”
夏謹話語匆匆,未等夏念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快步離去了。
回到毓秀閣,已經(jīng)是晌午午膳時分。皇宮確實很大,雖然自己在殿內待的時間并不久,可是來回卻是走了半個多時辰。又加上在殿內的緊張氣氛,放松下來夏念才覺得腹中饑餓。
“夕葉,銀葵,午膳快到了嗎?”
每個宮的午膳都是定時的,看主子們的習慣和喜好。不過長公主卻因為飲食挑剔,皇上特許了專人照料,因此什么時候想要吃什么,都可以吩咐著做。
“膳房的人應該要到了。公主若是餓了,奴婢這就親自去拿。”
“也不必了,再等等。”
果然不一會兒,負責毓秀閣飲食的膳房嬤嬤便拿著幾個食盒過來了。夏念坐在桌前,嬤嬤行了禮,便將食盒里的碟子陸續(xù)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