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秋收時節(jié)的時候,大江兩岸的收成對比立現(xiàn)。
北齊因為人力不足, 便是與胡人部落聯(lián)合, 強征了許多胡地異族來開墾犁地。
可是這農(nóng)把式原本就需要經(jīng)驗, 那些游牧慣了的胡人如何會護秧種地到了秋天的時候,田地里并沒有打下多少的糧食。
而大齊這邊,雖然先前經(jīng)歷了粟米種子的風波,可是因為那外藩的薯播種及時,又是好將養(yǎng)的作物, 到了秋天的時候,一鏟子下去, 便是一嘟嚕紅胖的薯,連成串兒。
而這薯吃法又是多樣,磨成粉,擠壓成粉條,又或者切塊曬干。總之之前賭了身家偷渡而來的三郡子民今后的日子總算是有了著落。
而待得來年, 相信會有更多的三郡百姓而來,那幾個產(chǎn)糧的郡縣遲早要被貪官污吏壓榨成空縣。
一時間,三郡缺糧的現(xiàn)象開始顯現(xiàn)出來。眼看這手下的兵卒們一日三餐地喝稀湯, 鳳舞只能另辟蹊徑,掏出錢銀來去與他結(jié)盟的諸國里買糧。
而其中的梁國倒是不缺糧食, 卻趁機抬高糧價,準備彌補一下先前抬高齊朝蠶絲布價的虧欠。
這樣一來, 鳳舞手上的那點子金就捉襟見肘, 而郡縣下的百姓們又都是不堪壓榨, 思來想去, 鳳舞的手便伸向了投奔而來的世家。
這割肉喂虎,誰喂誰疼。
孟楊倆家先是找各種借口推諉。鳳舞那邊缺錢缺得很,也懶得跟他們“愛卿”什么的廢話,只派兵去將兩家族人的府宅包圍得水泄不通,不拿出足夠的金來,誰也甭想出府。
就這樣被圍了十日,史稱“圈府逼糧”。最后兩家族長懾于淫威,總算愿意破財免災(zāi)了。
鳳舞手里有了金,便從梁國那順利地買了幾十船糧以解燃眉之急。
只是這樣一來,倒是叫大齊沒有私逃出京的世家暗自慶幸自己的穩(wěn)重,沒有跟隨一起渡江。
只要戰(zhàn)事持續(xù),那三郡的倉廩就是填不完的無底大洞
誰家的金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樣如潰堤流水般的灑金,真是誰掏誰心疼。
那孟家和楊家,先前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扶持鳳舞,可是動了真格的,卻也肉痛得厲害,據(jù)說這族人只見也是漸有異聲,質(zhì)疑族長當初私逃三郡的決定。
反觀大齊圣武帝雖然不甚待見世家,可戰(zhàn)事持續(xù)到如今,一沒有調(diào)高百姓賦稅,二沒有征收世家貴族們的金。
糧草輜重,盡是自己一力解決,帝王的運籌謀算之道立顯,叫文武百官不能不信服。
于是從與三郡開戰(zhàn)以來,朝堂的時不時的不和諧之音頓時消弭了,戰(zhàn)事持續(xù)到了第二年,反而大齊上下君臣一心,倒是沉下心來,要耗死三郡。
鳳離梧整頓了朝堂上的異音,壓力也隨之減少了許多,倒是偶爾有空閑陪一陪自己的愛妻了。
她當初離開京城的兩年間,洛安城周遭有了不少變化,只是鳳離梧一直沒有清閑下來陪她走一走。
而姜秀潤更是沒有閑暇之心,得空出宮時,她不是去郡縣看秧苗水壩,就算抱著一對子女去前線慰問勞苦功高的夫君。
細算下來,竟然是重回洛安城,卻未再游洛安景。于是趁著天好,大齊天子帶著老婆孩子,一家子微服去洛安城外的央子湖走了走。
這一個寒冬又熬了過去,小雪雁都開始踉蹌學步了。
在洛安城外的央子湖畔,團粉白嫩的小公主在哥哥的牽引下,穿著一身粉色的小裙子,扭著小胖屁股,咿咿呀呀地走。
一對小小的人,惹得跟在他們身后的姜秀潤笑彎了眼。
寶鯉在年前的時候,得父王賞賜大名鳳嵐,已經(jīng)拜沐風先生為太傅,入上書房讀書了。
沐風先生這樣的當世大儒,就算皇帝親請,也不一定會同意入宮進上書房相授皇子。
可是看在愛徒公子小姜的薄面上,沐風先生欣然同意。當然更打動先生的乃是這鳳嵐的聰慧。
小小的年紀,與他下棋的時候,竟然會設(shè)局做陷阱,狡黠得很,當真是有乃母風范。
沐風先生跟這孩子有眼緣,愿意親自為他開蒙。
是以,進了書房讀了圣賢書的寶鯉如今教起妹妹來也是搖頭晃腦,一邊走,一邊貼著妹妹的小肉臉,小聲耳語道“雁兒真乖,走了這么久也不說累,一會哥哥教你寫大字,再給你臉上畫貓胡兒可好”
雪雁對寫大字沒有興趣,可是很喜歡哥哥給她畫貓胡子,一聽頓時咯咯地笑,回身在哥哥的臉上貼了個濕噠噠的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