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爺爺,爸,我?guī)湍鷵弁痢!焙闈龔男【凸芾褷斀袪敔敚瑒傞_始沒板過來,叫幾年之后就叫習(xí)慣了,想改也改不回來,大家也就不和他費這個勁兒了。姥爺回家有一個習(xí)慣,要拿起掛在屋門外面的一個用馬尾巴做的浮塵抽打衣褲,免得把浮土帶進屋里去,洪濤這次主動了點,把浮塵拿了下來,先幫姥爺在褲子上抽打了抽打,又開始幫著父親抽打。
“嘿嘿嘿嘿。。。你還想要什么樣的兒子啊?世明這么大了,也沒給我撣過一次土,知足吧。”洪濤雖然只是揮舞著撣子隨便抽打了幾下,好多地方都沒撣到,但是老頭卻很高興,對他來講,早一天能享受到小輩兒的伺候,這一輩子就算沒白活。
“媽,今天小濤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這孩子我怎么感覺有點怪啊!”洪濤的父親進屋之后,還沒從洪濤的怪異表現(xiàn)里反過蒙來,他是當(dāng)教師的,善于對學(xué)生察言觀色,對自己兒子也一樣,可是他又說不出來那里怪,只能問洪濤的姥姥。
“是世忠接他回來的,沒聽說有什么事兒啊!這孩子今天是不一樣,回來就跑院子里坐著去了,讓他喝糕干粉他也不喝,你早上送孩子去托兒所的時候沒嚇唬他吧?”洪濤的姥姥善于倒打一耙,只要洪濤有不對的地方,很快就能聯(lián)系到洪濤父親身上去。
“我早上都沒和他說話,他也沒說不愿意去托兒所,還說今天要去游行,讓我把他的新襯衫找出來穿上了。”洪濤的父親沒法和老家兒拌嘴,只好自己給自己辯解。
“我知道了,他把新襯衫弄臟了,怕挨姐夫揍,所以裝老實!”洪濤的小姨比較鬼,他發(fā)現(xiàn)洪濤脫在床上的白襯衫上都是小黑點,馬上揭發(fā)了外甥,對于這個無惡不作的外甥,當(dāng)小姨最高興的就是看著他挨揍,可惜這種機會很少。
“這孩子,新襯衫就給弄臟了,這是什么玩意?那來的墨水啊!”洪濤的父親把襯衫接過去看了看,好像明白洪濤今天為何這么反常了。
“嗨,一件衣服,臟了就臟了吧,玉梅,你拿去給洗洗,多拿胰子揉揉,實在不成弄點堿面,洗干凈不就完了嘛。”洪濤的姥爺一看外孫子又要倒霉,趕緊站出來保護,順便把洗衣服的活兒派給了小姨,怪她多嘴。
“又讓我干活。。。我還有作業(yè)呢!”小姨沒想到最終的結(jié)果還是自己吃虧,嘴撅得老高,但是又不敢違反老爹的話,磨磨蹭蹭的從床底下拿出洗衣盆,準備去給洪濤洗衣服。
“姨,給我我自己洗吧,這兒有多半個糖耳朵,我吃了一點,這個給你和我小舅。”洪濤待在屋里很別扭,想趁著洗衣服的機會跑到院子里再想想到底該怎么逃避上托兒所的厄運。
“去,一邊玩去,你會洗個屁的衣服,你不把衣服弄壞了就不錯了,先別吃呢,馬上就吃飯了,趕緊洗去!”姥姥一把就把洪濤給提溜回來了,重新把臉盆放到小姨手中,然后把小姨手里的糖耳朵也給拿了回來,放到案板上。
“重男輕女!老封建!”小姨先是讓洪濤的動作和話給弄懵了,剛要吃一口甜甜的糖耳朵,結(jié)果馬上又被媽給搶走了。
剛剛十幾歲的小姨也還是個孩子,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氣鼓鼓的抱著臉盆出去了。至于那多半個糖耳朵,小姨自己都知道,她肯定是吃不到了,一會兒她弟弟也就是洪濤的小舅回來,全得便宜他,至于是不是馬上吃飯,不能吃零食什么的,這個規(guī)矩只對她生效,換到家里的男孩子身上,立馬失效。
“小濤,來,撮一口,嘿嘿嘿。。。辣不辣?”當(dāng)家的回來了,煮不煮餃子先放一邊,涼菜和酒杯擺上桌,姥爺開始自斟自飲,洪濤的父親光抽煙不喝酒,自己坐在床上看報紙,洪濤讓老頭抱在腿上,用筷子頭沾著白酒給孩子嘴里嘗,這是他姥爺每天最高興的時候。
“爸,您別給孩子喝酒,他歲數(shù)太小!”洪濤的父親連頭都沒抬,就知道老頭在干嗎,不過他也管不了洪濤的姥爺,這個問題幾乎天天說,但是老頭天天犯,不光堅決不改,連錯都不認。
“大老爺們,哪能連酒都不喝!不能學(xué)你,整天抽煙!喝酒活血化瘀,抽煙有用嗎?你媳婦還是醫(yī)生呢,你問問她去!”果然,洪濤的父親再次遭到了洪濤姥爺?shù)逆?zhèn)壓,一句話就被窩了回去,繼續(xù)看報紙,不敢再吱聲。
“爸!媽!姐夫!我姐回來啦!還帶著好多東西呢,就在胡同口!”房門突然被人撞開了,小姨一手肥皂沫的站在門口,大聲沖屋里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