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個小舅舅雖然對付不了別的孩子的家長,但是他能對付別的孩子的哥哥姐姐,每當(dāng)附近其他小孩被洪濤欺負(fù)了,找來人家的哥哥姐姐幫著報仇時,洪濤能跑就會往家跑,一邊跑一邊喊他小舅舅,然后他小舅舅就會從院子里竄出來,往胡同里一站,手里拎著半塊板磚,誰不服就拍誰!
如果洪濤沒跑掉,被人家的哥哥姐姐給揍了,那他小舅舅就會在第二天或者之后的幾天,糾集一群和他一樣不好好上學(xué),整天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去人家學(xué)校門口或者半路上攔截,再把洪濤吃得虧給找回來。
小舅舅為啥這么護(hù)著洪濤呢?他的動機(jī)和洪濤的姥爺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洪濤的姥爺就是天性喜歡自己家的孩子,再加上護(hù)犢子,這是天生的,改不了。洪濤的小舅舅動機(jī)很不純潔,他是為了從洪濤這里騙錢花,騙好東西吃,才如此賣力幫洪濤出氣。因?yàn)楹闈睦褷斀?jīng)常會塞給洪濤一個二分鋼?,讓洪濤自己去買糖吃。
就這個問題洪濤的父母和老頭兒說過無數(shù)次了,別給孩子錢,他還太小!但是洪濤的姥爺一個字都沒往耳朵里聽,該給還是給!而這些錢就成了洪濤小舅舅的活動經(jīng)費(fèi),洪濤基本上一分也花不出去,全給他小舅舅攢著呢,只要他小舅舅有什么好玩的不帶著他,他就掏出兩個鋼?,事情就會圓滿解決。
生于80年代之后的孩子,恐怕會很不理解幾分錢能干嘛,放到現(xiàn)在,地上掉個幾分錢,大部分人都不會彎腰去撿,包括洪濤自己。但是在70年代里,別說一個還沒上學(xué)的小屁孩,你拉住一個高中生,問問他,兜里有5分錢嗎?估計多一半都沒有。
當(dāng)時的5分錢能干嘛呢?可干的事情多了!
首先就是買冰棍,當(dāng)年的北京夏天可熱了,家里又沒空調(diào)、冰箱,連電扇都不多見,唯一能夠解渴祛暑的東西就是冰棍。每當(dāng)你熱得滿頭大汗、口干舌燥的時候,你看到邊上有個小伙伴拿著一根雪白的奶油冰棍,難道你不饞嗎?他還不一口一口的吃下去,而是用舌頭舔、嘴唇吸,把方形的冰棍生生弄成一個圓形的,如果在趕上喜歡吧唧嘴的孩子,你有沒有上去把他一腳踹倒,然后把冰棍搶過來自己吃的沖動!
而這種奶油冰棍,正好是5分錢一根。這還是比較高檔的,一般的孩子不會去買,他們的主攻目標(biāo)是3分錢一根的小豆冰棍和紅果冰棍,如果買冰棍的大媽冰棍車?yán)镉锌旎模龝?分錢賣你兩根。
除了冰棍之外,當(dāng)時小吃店里的粥只有2、3分錢一碗,啤酒1毛錢一杯,月餅1毛錢一塊,洗個澡也是5分錢,還可以買10塊沒有糖紙包著的糖塊,40個小鞭炮,4個二踢腳,一塊泡泡糖和若干根零散售賣的香煙等等,或者花6分錢去買兩張電影票,當(dāng)時很多電影院的學(xué)生票都是3分錢一張。
小舅舅已經(jīng)13歲了,雖然還沒到什么情竇初開的年齡,但是也已經(jīng)知道有小女孩和自己一起玩是個很光彩的事情。于是一塊糖啊、一根冰棍啊、一塊小橡皮啊,就是他和他們班女同學(xué)交往的手段,而這些錢大部分都得從洪濤這里騙,洪濤的姥爺一般不會給他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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