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滿面和煦,沒有絲毫官架子,不說他本就是有求于人,就是張遠河的地位也不比他低,而且兩方都是一個陣營的,沒必要在自己人面前擺譜。
“進來說吧,小宇,王秘這次找你來確實是有事情要你幫忙。”
幾人進了主廳,大舅媽給三人添上茶水,王秘書抿了一口才說出了事情。
原來王秘書是縣長的秘書,作為秘書本就該為領導分憂解難的,最近縣長家里出了煩心事,縣長的夫人走路無故摔倒,折了腰,不久,縣長的女兒又在學校突然從樓梯滑落,到現(xiàn)在都還躺在家里養(yǎng)傷,而且還經(jīng)常做噩夢。
領導家里無小事,縣長家的事情牽動了整個縣的神經(jīng),公安局經(jīng)過縝密的調(diào)查最后排除了人為的可能性,只能說這意外發(fā)生的實在是太巧了。
不過暗地里,大家都有另外一種說法,說是縣長做了什么得罪鬼神的事情了,家里人被惡鬼纏住了,才會發(fā)生這些事情,下一步可能要遭殃的就是縣長本人了。
王秘書作為領導的貼身秘書,他的一切權(quán)勢都是來自縣長,沒有人比他更在乎縣長的安危了,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tài)度,他決定去找民間高人驅(qū)妖抓鬼。
只是這縣上號稱會抓鬼算命的人實在是少,而且很多一看就是招搖撞騙之輩,一個多月下來,幾乎沒什么收獲,不過就在不久前,他聽人說了秦宇二舅家的事情,眸光一亮,找了一位當時在場的人詳細打聽了當時的情況。
從那人口中得知,秦宇師從山上道士,風水之術厲害無比,那人還特意把那直風曲風有情無情之風賣弄了一遍。
王秘書一聽也覺得這種說法很有道理,而且既然是道士的高徒,那么就應該也會抓鬼吧,畢竟道士的老本行就是抓鬼,這才找到了秦宇大舅希望見秦宇一面。
王秘書話語落下,秦宇陷入了沉思,鬼神一說在諸葛內(nèi)經(jīng)中也提到過,不過根據(jù)經(jīng)書記載,鬼要形成的條件極其困難,現(xiàn)在人類居住的環(huán)境根本就不可能形成。
“王秘書,到底是不是鬼纏身現(xiàn)在還不好說,這樣吧,我這里有一張符箓你帶給縣長,把它貼在正門頂上,并且焚香祭拜,如果真是鬼怪之類的話,應該會有作用!”
秦宇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符箓,這張符的圖案和鎮(zhèn)宅符不同,這張符名為:擋煞符,作用是把一些煞氣污穢之物擋在門外。
見到符箓,王秘書也不奇怪,秦宇靠一張鎮(zhèn)宅符鎮(zhèn)住喪風煞的事情他也知道,當下收下這張符箓,客套了一會便離去了。
“小宇啊,咱舅甥兩人好久沒一起聊聊了,現(xiàn)在別走了,一會叫你舅媽整幾個菜,咱倆叨叨!”
“聽大舅你的”
……
縣長家的事情,很快就被秦宇拋在腦后了,因為拿走符箓的王秘書第二天就打電話給大舅,說縣長女兒果然不做噩夢了,并且對秦宇表示了感謝。
秦宇現(xiàn)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既然打算走風水這一行,吃飯的家伙還要有的,羅盤是必備的,秦宇打算去縣城掏一個羅盤去。
縣城有一條街道是專門賣一些蠟燭,黃紙,還有風水用具。秦宇以前每逢清明,過年都會陪著父親到這里買點黃紙蠟燭回去祭拜祖先。
坐公交來到縣城后,秦宇一路邊看風景邊朝風水街走去,風水街位于o城區(qū)內(nèi),秦宇自從上大學后就很少再來縣城了,看著路旁兩邊建筑的變化,也不禁感嘆社會發(fā)展的日新月異。
穿過大路,鉆進小巷內(nèi),秦宇來到一條木樓小街前,這就是風水街了,十幾年了,這里是還沒多大的變化,整條街道也就能夠讓兩三個人并排行走,不過現(xiàn)在不是什么時節(jié),這條街道顯得比較冷清,放眼望去也就那么幾個人在游逛。
秦宇徑直來到一家賣風水用具的店鋪門前,里面滿目琳瑯的放著各式各樣的羅盤,還有魯班尺。
秦宇走進店鋪,雖然是白天,店鋪內(nèi)還是亮著燈光,店主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瞧了眼秦宇,卻沒有迎過來,想是在他眼中買風水用具的都是風水師,而風水師在眾人眼中的印象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秦宇年紀輕輕,和風水師的形象差太多了。
秦宇也不在意,時不時的拿起一塊羅盤瞅瞅,只不過神情卻是不太滿意,這些羅盤大都是雕刻出來的,一塊好的羅盤古譜要求是手寫的,這樣才能體驗出念力,而雕刻的未免死板又毫無氣場。
“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那種手寫羅盤到現(xiàn)在都能成為法器了,又怎么會這么容易找到!”
秦宇嘴角噙起一抹自嘲的微笑,諸葛內(nèi)經(jīng)中有一篇辨器篇,講的是如何勘察一件器具是否是法器,所謂法器就是經(jīng)過一些高人念力長期加持,形成一種氣場,就好比經(jīng)過佛教高僧開光的一些玉佩吊墜,往往有驅(qū)邪保平安的作用。
風水師的羅盤也是一樣,經(jīng)過一些風水大師長期使用的羅盤,同樣會形成一種氣場,相比一般的羅盤不論是方位堪輿,還是尋龍點穴都更具有精準度。
“老板,你這有沒有那些老舊的羅盤啊,不是這種雕刻的!”
雖然不抱希望,秦宇還是出聲朝坐在內(nèi)里的老者問道。
“沒有了,手寫的羅盤都是很早以前的東西,當初破四舊的時候早就被砸的精光了,現(xiàn)在哪還有啊!”
老板的話讓秦宇臉上流露出肉疼的神色,這段歷史他卻是知道的,中國的很多傳統(tǒng)東西都在那段時間被破壞的精光。
“算了,隨便挑一個用著先吧!”
秦宇隨手在墻上拿下一塊羅盤,走到內(nèi)里,問道:“老板,這羅盤多少錢!”
“這個羅盤可是上好的花梨木做的,六百塊一個!”
老者沒想到秦宇真是買羅盤的,露出一嘴被煙熏的黃牙,笑著開價道。
秦宇撇了撇嘴,這老板欺負他年輕,羅盤的作用是根據(jù)磁場去定位,一般的羅盤都不會用花梨木去做,因為花梨木做的羅盤磁針的氣場會受到影響,磁針的穩(wěn)定性遠低于一般木材做的羅盤。
適合羅盤的木料一般都是采取剛中帶柔的木質(zhì),就像是一張宣紙。舉個例子,銀杏木,虎骨木這些用來做羅盤的標準木料,在墨汁寫上后是上下滲透。而檀木,花梨木,酸枝等木料則是左右滲透甚至長時間不滲透,當字寫完了也成了一個黑點了。這能體現(xiàn)羅盤的什么呢?穩(wěn)定性!當木料越接近宣紙的效果才適合用于羅盤,才不會影響羅盤的感氣效果。
“老板給個誠心價吧,你這就是普通的松木而已,哪扯的上什么花梨木!”
“四百六十塊,這個價格最低了。”
被秦宇一口道出了羅盤的木質(zhì),老板也不辯解,既然秦宇能喊出松木,想來對羅盤也是了解的,也就不再開虛價了。
“三百吧,可以的話我就買一個回去,其實我也只是為了研究一下古代的風水文化,說實話那些金屬制作的羅盤才幾十塊錢一個,要實在不行我就去買那種的。”
老板的眼睛在秦宇身上上下打量著,在思考著秦宇說的話的真假,最后還是答應了。主要是秦宇太年輕,不像一位風水師,更像一位學生,要真只是為了研究一下風水文化,確實可以去買一個金屬羅盤。
相比幾十塊的金屬羅盤,自然是這木制的羅盤利潤更高,就算是三百,也比那賺的多。
老板去找一個袋子給裝上羅盤,秦宇隨意的打量這內(nèi)里,目光掃視到桌上時,神情突然一震,那有一塊缺了一角的羅盤,而且還是一塊用墨汁手篆寫的。秦宇的目光閃過莫名的神色,旋即又恢復平常。
“老板,你這塊羅盤怎么還缺了一角啊!”
接過老板遞來的袋子,秦宇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塊缺了一角的羅盤問道。
“你說這塊啊,這是我鄉(xiāng)下一位親戚的,他們家以前是專門給人看風水的,不過在那動蕩的十年里,卻因此遭了秧,老爺子逝去了,很多東西都被砸了,這塊羅盤還是他們搬家的時候找到的,想必是在那個時候被毀掉的吧。”
“老板你能不能給我看看啊!”
“可以啊,這羅盤缺了一角沒什么用了,你看看吧!”
羅盤講究的是太極之道,圓生萬物,這缺了角的羅盤卻是沒有哪位風水師會用的。
羅盤一入手,秦宇就感覺沉甸甸的,他有一種感覺,這塊羅盤不普通,而且羅盤的材質(zhì)烏黑泛光,應該是出自一位大家之手。
“老板,這塊羅盤雖然不能用了,但對于我研究古代風水文化卻是有著作用,不知道你肯不肯賣!”
“這塊羅盤我也覺得挺好的,沒事留著自己把玩的”
老人的臉上流露出不愿割舍的表情,不過秦宇卻是明白這只是老人為了抬高這塊羅盤的價格而已,瞧羅盤放在桌子上都沾滿了灰塵,哪像經(jīng)常把玩撫摸的物件。
“既然是老板你心愛之物,那我也就不奪人所好了,反正都是羅盤,我也就是為了研究一下風水文化而已。”
說完,秦宇提著袋子,轉(zhuǎn)身就欲離開,他相信老板一定會開口叫住他的。
“小哥等等!”
果然不出秦宇所料,就在他即將踏出店門的時候,老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臉上還擺出一副忍痛割愛的神情,說道:
“小哥既然打算研究一下古代風水文化,那自然還是用這古代的東西最好,這羅盤也是一個老物件了,老漢我沒讀過什么書,最敬佩的就是你們這些讀書人了,這樣吧,我就把這羅盤賣給小哥你吧”
“哦,老板你說的也在理,那老板你打算賣多少!”
秦宇站在門口,也沒走回去,直接開口問道。他要給這老板一種錯覺,他對這羅盤沒有多大興趣。
“五千吧!”
老人擺出肉疼的神色,還用手撫摸了下羅盤,好像一位母親在撫摸自己即將遠行的子女一般。
“五千,老板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秦宇笑了笑,轉(zhuǎn)身不再理會老板,直接抬腳離去。
“小哥,別急啊,這買賣東西自然是可以還價的,你開個價吧,只要不是太離譜,我就賣給你了。”
“一千,這羅盤最多也就是民國時期的東西,這是我能出的最高的價格了。”
“哎呦,小哥,沒有你這樣還價的啊,這可確實是好東西啊,這樣吧,我讓一步,四千!”
“一千最多了,老板你覺得除了我,還會有誰買這么一個缺了一角的羅盤,又不是什么古董,還沒有用,我也就是買回去研究一下當時的風水文化而已。”
秦宇咬定這個價格不放手,他不怕這老板不賣,其實要不是剛用起諸葛內(nèi)經(jīng)記載的辨器法,知道這羅盤內(nèi)有玄機,他也不會去買這塊羅盤。
“小哥,再加點,一千六,這個價格最低了,再低我就情愿留在手上了。”
秦宇端倪了老者的臉上一會,沉吟半響,也覺得這應該是老板的心理價了,便點頭答應了。
付了錢,秦宇直接把那塊羅盤也放入袋中,臉上不露任何神色,在老板的熱情告別中朝著街頭走去。
“前面的小兄弟,可否等等。”
秦宇快步朝前走,他現(xiàn)在打算回去好好的研究一下這塊羅盤,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轉(zhuǎn)頭凝視,卻見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靚麗的青年女子從身后趕來。
“是在叫我?”
這條街沒幾個人,秦宇四處打量了一下,這兩人難道是叫的自己,只是從遠處看輪廓,他并不認識這兩人。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秦宇的身邊,秦宇打量著這眼前兩人,當目光落在青年女子身上時,不禁看呆了。
一雙柳葉眉,一對清澈明亮的杏眼,微挺的鼻梁,粉嫩透紅的肌膚,一頭烏黑長發(fā)盤起,露出性感白皙的鎖骨,平添一分高貴,只是神情略微的冷淡,尤其是瞧見秦宇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更是露出一分不耐。
“這位小哥,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一絲歉意,不過眼睛的視線卻緊緊的盯住秦宇手上拿著的袋子。
“你們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秦宇很快就恢復了清明,這青年女子長得確實是漂亮,他會短暫的失神也很正常,不過這只是一種純粹的欣賞而已,在他眼中,孟瑤就不比這女子遜色,而且也不像這女子冷的像一塊冰塊一樣。
“我剛剛看到小哥買了一塊羅盤,覺得有點眼熟,不知道能否借我觀看一下。”
原來是為了羅盤來的啊,這塊羅盤秦宇只是感覺到它不普通,但是具體有什么作用現(xiàn)在還不清楚,而且他觀這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是高檔衣物,想必身份不一般,也不怕對方耍賴。
“可以。”
接過秦宇遞過來的羅盤,中年男子的神情變得凝重,雙手不停的在羅盤上磨砂,當摸到那殘缺一角的地方時,一對八字眉微微顫抖起來,良久,才一臉不舍的把羅盤交還給秦宇。
“這位小哥,這塊羅盤你花了多少錢買的”
“一千六。”
秦宇實話實說,這價格瞞不了別人,只要人家回頭找老板一打聽就知道了。
“我出一萬塊,不知道小哥可否把這羅盤轉(zhuǎn)讓給我。”
中年男子目光炯炯的盯著秦宇,這塊羅盤對于一位風水師的作用的來說實在是太重大了。
“不好意思,我對這塊羅盤也比較喜愛,沒打算轉(zhuǎn)手。”
秦宇搖搖頭拒絕了,一萬塊,這轉(zhuǎn)手就差不多翻了六倍,要不是秦宇通過辨器法,知道這是個好東西,還真會賣了。
“兩萬塊!”
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一旁的女子開口說道。
“說再多我也不會賣的。”
莫詠欣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在她眼中,眼前的男子穿著普通,也不像富家子弟,這轉(zhuǎn)手就翻了十倍的價格,竟然還不同意,而且從小到大,她還沒被男生拒絕過。
“五萬!”
莫詠欣不死心,又再次出價道。
“說了不賣,就是不賣!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走了。”
秦宇還真怕這女的會繼續(xù)加價,五萬啊,在小鎮(zhèn)一戶普通人家一年除去開支,也就差不多能賺這些錢而已。秦宇怕自己還真會頂不住誘惑,還是耳不聽為凈。
“做人還是不要太貪心了,五萬塊夠你賺的了。”
莫詠欣實在是氣惱,一千六買來的東西,轉(zhuǎn)手就能賣到五萬,這男的竟然還不愿意賣,此刻在她眼中秦宇就是一個貪婪之人。
“五萬塊就想買一塊羅盤法器,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秦宇也是惱火了,自己說了不賣就是不賣,跟貪心有什么關系,再說是你開的價又不是我要價,說完這句話后,他直接轉(zhuǎn)身欲走,這女的一看就是出身不凡,估計從小都被人順著,就該覺得什么事情都要依著她的想法。
秦宇的話傳進莫詠欣的耳中,只讓她本就冷淡的神情更加的冷冰冰,不過一旁的中年男子聽后,神情卻是大變,嘆道:
“原來小哥也看出了這是件法器,那倒是我唐突了,不如這樣吧,我請小哥去喝茶,也算是補償剛才的打擾。”
“不用了,我還有事,而且也沒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這兩人看起來都不是奸詐之人,不過秦宇還是不想和他們繼續(xù)打交道,而且他現(xiàn)在當務之急還是去搞清楚這件羅盤的來歷和作用。<!-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