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弱反手收下兩柄短劍笑道:“慈母多敗兒,我若生下了孩子,必然舍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這般如何能練武成器。日后他大了些,我就讓他持這把短劍,上全真教拜道長為師,全真乃是重陽真人道統(tǒng),武林的泰山北斗,必能教他成材。”
丘處機微笑道:“日后但凡有人持這兩把短劍之一,前往全真教,貧道必收他為親傳弟子,一身本領(lǐng),傾力相授!”
包惜弱抱拳道:“別,道長還是仔細(xì)考驗品格,打磨歷練一二才是,免得那小畜生不知天高地厚,養(yǎng)壞了性子!”
夜深了,丘處機不便久留,留下短劍便起身告辭。
包惜弱靠在榻上,拿著短劍,拔出鞘來摩挲劍刃,忽然抬頭道:“靖康二字,卻是男孩女孩,叫了都好聽。楊靖,郭康……姐姐你聽好不好聽?”李萍撐著肚子半坐起來,笑道:“郭靖,楊康更加好聽。不過你我的男人都還沒回啦,真叫人擔(dān)心的很,兩個孩子的名字,還是叫他們定下為好。”
“靖字有掃清寰宇,至天下太平的雄心壯志,康字,卻是一生平安順?biāo)欤舶部悼怠6际窃⒁鈽O好的名字,女孩顯得英氣,男孩也起的好聽。等楊郎和郭大哥回來了。我就把這件事和他們說說。”
到了第二天白天,楊鐵心和郭嘯天才循著丘處機留下的暗號,來到了小鎮(zhèn)里,藏在鎮(zhèn)口窺探動靜的丘處機連忙現(xiàn)身引他們回到客棧。
包惜弱見到丈夫一臉失魂落魄的,身上的血污都沒擦,一身泥濘,很是心疼,連忙牽著他進來,幾人在屋內(nèi)商談,丘處機也早有疑惑,連忙追問,郭嘯天才把他們走后,東廠勝太監(jiān)以狠毒絕招要拉著兩人同歸于盡,卻引發(fā)牛家村大火一事,悉數(shù)告知丘處機。
丘處機暴怒而起,氣的咬牙切齒:“東廠奸賊,怎敢如此……怎敢如此!”
他對郭楊二人道:“楊兄,郭雄,東廠喪心病狂,此事非你們之過,不必自責(zé)。東廠中人向來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牛家村大火涉及甚廣,必然驚動六扇門。如今君主立憲,東西兩廠代表不了朝廷,但若讓他們此事栽贓到兩位身上,那才是千古奇冤,天羅地網(wǎng),逃到扶桑洲都逃不了!”
“我本想護送兩位出海,但此番變故,卻叫我不得不起身回全真,借助先師的情分請來幾位武林中,官府里德高望重的老前輩,為兩位分說解釋,還你們一個清白。此事宜早不宜遲……我這就起程,希望來得及。”
“兩位……路上千萬小心!”
楊鐵心聽到包惜弱小聲跟他說她懷孕的事情,這才回過神來,仿佛心又活過來了。他抱出那女嬰,擁著包惜弱道:“我本羞愧欲死……卻沒想到有了一個孩子,才叫我又活了過來。就算我罪無可恕,卻也要為了你,為了孩子活下去。”
“這個孩子的父母被我害死了。以后她就如我們的親女兒一樣!”
“道長贈予我們孩子的名字,叫起來好聽。”
“郭兄,咱們的孩子出生之后,若是同性便是金蘭之交。”
“若是異性,就指腹為婚。我兒叫楊康,你女兒叫郭靜如何?”
郭嘯天見他終于從內(nèi)疚中走了出來,這才松了一口氣,笑道:“為什么不是我兒子,你女兒?”
說罷,兩家交換了那靖康二字短劍,包惜弱手持靖字短劍,康字短劍被郭嘯天塞給李萍。丘處機與兩家在會稽訣別,丘處機北上終南,郭楊兩家則繼續(xù)南下,楊鐵心思襯著,李萍和包惜弱都有孕在身,實在難耐海上顛簸,便往南太湖而去。
想去托庇那桃花島門下,據(jù)說師弟在太湖一代頗有勢力的曲靈風(fēng)。
……
兩天后,安昌鎮(zhèn)來了一個古怪騎士,說古怪,因為其身下騎著一匹天下少見的神駿寶馬,那肩高八尺,烏云踏雪,實在神駿非常,馬上的騎士卻是一個又矮又胖,其貌不揚的猥瑣漢子,乘在馬上猶如個大肉團一般。此人手短足短,沒有脖子,一個頭大得出奇,卻又縮在雙肩之中。
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身材瘦小,帶著一桿銅秤的怪人,也乘著一匹好馬。
正是馬王神捕韓寶駒與妙算神捕全金發(fā),韓寶駒座下坐騎不但神駿,而且神采奕奕不見絲毫疲色,而全金發(fā)座下的良馬,卻已經(jīng)口吐白沫,顯然有些累著了。
全金發(fā)累的夠嗆,看著韓寶駒神采奕奕,絲毫沒有疲態(tài)的摸樣,抱拳道:“韓三哥自去罷,陪你一個時辰,從牛家村追到這里。我是累的不行,就算我還能撐,我的馬也不行了!”
韓寶駒笑道:“全六弟,你這黃驃馬也是我相的,雖然不如我這烏騅日行三千里,夜行八百里,卻也是日行千里,夜行三百里的良駒。一個時辰跑下來,哪會累成這樣。”
“多半是馱著你這團死肉的緣故,肉一死便沉重,背上沉重就是良馬也無法久馳。”
“若是身隨馬動,人馬貼合如一,非但不會壓著馬身重,反倒能以真氣助之,令其更耐久馳。”
全金發(fā)笑道:“你這相馬之術(shù)且不說,只是這騎術(shù),天下間就算輕功絕頂?shù)母呤郑袔讉€能逃得過你的追蹤的?人究竟不能和馬比啊!一路上我們追著全真教的暗記而來,到了這安昌鎮(zhèn)內(nèi),便不知所蹤了。怕是那丘處機和郭楊兩人匯合,不再留下暗記了!”
“三哥,這下怎么辦?”
韓寶駒笑道:“丘處機在張家集中買了一輛車,雖然已經(jīng)兩天了。馬蹄印記和車轍卻還有些許留存,我們循跡而去便是。”
全金發(fā)吃驚不小:“這安昌鎮(zhèn)雖然不大,但也是人來車往,兩天過去了你還能在這些車馬痕跡中,認(rèn)出丘處機帶走的四匹?”
“馬蹄印在你們看來都是差不多的,但在我看來,就和人的腳印一樣,各有不同。”
“會稽這邊都是南方馱馬,東廠的人用的是北方上好的青塘馬,兩者差別甚大,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韓寶駒引馬向前,循跡而去,居然來到了鎮(zhèn)內(nèi)唯一的客棧前。兩人頓時一愣,追捕兇徒那么久,第一次見到心那么大的!
全金發(fā)初時愕然,繼而大笑道:“看來這丘處機,還有郭楊兩家,雖然犯下大案,卻不把自己當(dāng)成個犯人啊!”
韓寶駒先去客棧后的馬廊,全金發(fā)去盤問掌柜,少頃兩人碰頭時韓寶駒道:“馬是昨天早上走的!”全金發(fā)道:“是有一個男人拉著車,帶著兩個女眷來住過,只是不是道士。那拉車的是好馬,有些扎眼,掌柜記得很清楚。看來丘處機很是改頭換面了一番……當(dāng)天晚上又有兩個大漢騎馬而來,面貌也類似郭楊兩人。這幾人都是住到第二天早上才走的。”
韓寶駒笑道:“你看,六弟。這不追上了一天嗎?”
全金發(fā)道:“我在這里等大哥他們來,三哥……”
韓寶駒道:“我繼續(xù)去追,大概半日就能追上,然后便在后面綴著他們,我知道那楊鐵心武功厲害,我只怕不是對手,絕不會貿(mào)然出手的。你們按暗記快馬趕過來,不要愛惜馬力。回去我好好調(diào)養(yǎng)幾天,它們也就緩過來了。但也別累死啊!”韓寶駒有些不放心,又補充了一句。
全金發(fā)笑道:“三哥就如此篤定,半日就能追上他們?”
韓寶駒笑道:“我連他們的馬幾時拉稀都知道……青唐馬這么金貴的好馬,是放在鄉(xiāng)下馬廊里啃幾嘴帶露水的稻草糟糠就能喂飽的?這些人不懂馬?也就絕對跑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