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重重墜落到地上,周仁伸手連彈,血色爆發(fā),右手剩下的三根手指接連撞向鋼叉。
那鋼叉在半空中扭轉(zhuǎn),避開三根手指,襲向周仁。
周仁雙眼瞇起,已經(jīng)沒有手指的右掌往前一推,他整條右臂炸裂開,形成一面一指厚的圓弧形血幕,糜肉和碎骨在血幕中沉浮,若隱若現(xiàn)。
鋼叉刺入血幕中,像是進入到泥潭,不復剛才的高速。
雖然速度驟然減慢的鋼叉并沒有因此徹底停下,還在繼續(xù)繼續(xù)向前推進。可是它要完全刺穿這血幕,傷到周仁至少也是一分鐘后的事情了。
同時,那邊的王貴已經(jīng)放棄孔不懂,沖向閏土猹,就要一拳打爆他的腦袋。
一時間,周仁、王貴、閏土猹三人可以說已經(jīng)聚集到了一起。
“希望那鋼叉堅固點。”孟淵低語一句,扣動扳機——掛載在黑步上,屬于榴彈發(fā)射器的發(fā)射扳機。
榴彈落入三人中間,爆裂。
火焰、破片、氣浪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風從狹小口子灌進來,吹動孟淵的頭發(fā)和衣服。他表情不變,再度扣動扳機,第二發(fā),第三發(fā)榴彈被他發(fā)射出去,接連的爆炸聲不斷傳來。
連小樓都在震動。
不遠處的家丁、鎮(zhèn)民受到了波及,倒下大半。
孔不懂的一條手臂也受傷到無法移動的地步,歪在地上,用另一邊手臂和剩下的家丁、鎮(zhèn)民做最后的戰(zhàn)斗。
另一邊,作為孟淵主要攻擊對象的三人,也極為凄慘,其中閏土猹四分五裂,幾乎分不清哪部分是哪部分,看不出任何復活的痕跡。
血幕似乎幫周仁抵消了不少傷害,他身上多出了不少猙獰的傷口,也有被火焰灼燒焦黑的痕跡,但整體依然保持完整——不算已經(jīng)使用右臂。
王貴的情況不比閏土猹要好,但他有一身黑色的衣服,因此勉強保持了完整。
其殘破的身軀在衣服內(nèi)部蠕動,正在艱難復原。
至于衣服本身,則是變得破破爛爛,看上去沒有了一開始的防御力。
而且衣服和血肉粘結(jié)在一起,也在一同復原。
看來這身衣服并不是“衣服”,而是王貴的一部分。
那把鋼叉倒是沒有什么事情,刺在另一邊樓房的墻壁上,三叉頭深入大半。
受傷最輕的周仁轉(zhuǎn)頭,看向小樓的方向,抬起完好的左手。
“走!”幾乎在周仁轉(zhuǎn)頭的同時,孟淵離開窗口,對周數(shù)說道。
早就做好跑路準備的周數(shù)三步并作兩步下樓,孟淵也離開房間。
他剛剛離開房間,原本所在的窗口木板瞬間炸裂,涌進來的血肉化作大量的子彈,密密麻麻擊打在房間中。
房間內(nèi)的物品在攻擊中變得四分五裂,殘破不堪。
墻壁也變得千瘡百孔。
“你躲好,不要離開太遠,但也不要太近,至少距離街道五十米。有危險就大喊。”孟淵對周數(shù)說道,走出小樓,主動走向周仁。
這個時候的周仁,已經(jīng)失去了兩條手臂,身上傷口猙獰,臉上一道傷口,幾乎把臉龐割成兩半,深可見骨。
如果不是沒有鮮血流出,光是失血量就足以殺死他了。
“是你!卑鄙的外鄉(xiāng)人!”看到孟淵出現(xiàn),周仁咆哮出聲。
“你好。”孟淵打了聲招呼,扣動扳機。
連發(fā)狀態(tài)下的黑步,槍口閃爍著火光,將三十發(fā)子彈送入周仁體內(nèi)。
周仁倒下,重重砸在地上。
孟淵站定,沒有靠近。
這位周家家主,不應該這么容易死掉才對。
果不其然,倒下的周仁尸體,很快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扭動起來。孟淵看到周仁臉上的傷口不斷擴大,一雙手從里面擠出,抓住臉龐,用力向兩邊撕開。
看那樣子,簡直就是在扒皮,又像是蛇類的蛻皮。
另一個完好無損,全新的周仁正在原本的殘軀中鉆出,仿若從黃泉歸來的惡鬼。
只不過,這惡鬼重新爬出來的速度有點慢。
而且,他在鉆出原本殘軀的過程中,似乎并不具備移動和攻擊能力。
這就很尷尬——對周仁來說很尷尬。
對孟淵來說,眼前的活靶子就差來一句“來啊,射我啊”了。
面對如此盛情邀請,孟淵當然不會拒絕,一發(fā)精準的子彈擊中周仁的額頭,讓勉強鉆出半個身子的他仰面倒下。
不過周仁沒有完全倒下,身子倒到一半,猛地直起,用怨毒、猙獰的表情看著孟淵。
“果然變強了。”孟淵并不意外,又賞了周仁幾發(fā)子彈,瞄準的都是心臟、腦袋等要害。
扒皮、蛻皮到一半的周仁倒下,抽搐著。
腦袋傷口擴散,連成一體,裂開,又是一雙手從中鉆出,開始了第二次重生。
不負“周扒皮”之名。
不過孟淵有注意到,這雙鉆出來的手,比剛才要小了很多。